听了红珠的话后,卫令姿就一直觉得心绪不宁。 她自知清白磊落,可也怕因自己牵连到不该牵连的人。来日漫漫,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再惹人上心,被有心之人拿住做了把柄。 她该去向萧彻做个解释。 过了晌午,卫令姿让小厨房备了小食便前去承阳殿。刚下宫撵,就见到太医院负责记录脉案的太医从承阳殿出来。 听着秋叶凋零飞卷的风声瑟瑟然,不知怎地,她脚步止住。萌生出的退意让她反思自己是否决定轻率。 左右天人交战,最后她还是进去了。 承阳殿内寂静无比。 她一步步迟疑入内,直到往内室方向走近,才见萧彻颀长身段笔直立于玄帘后,侧颜被帘子遮掩住。 玄帘揭开,露出萧彻从容如常。他凝视女子,如话家常一般:“钱尚宫畏罪,已经咬舌自尽。” 卫令姿脚下一滞。 看她呆立,忽略她探究的目光,萧彻主动上前从她手里接了食盒,又牵过了她的手:“谎称先梁宫中掌灯女史的行骗之人,自觉愧疚,也以死谢罪了。” 想说的话又咽进肚子里,卫令姿无从说起。低下眉目,逃避的心态随之消失。 恐惧见山之陡峻,见山之陡峻反无恐惧。 她被他拉着手半扶坐到椅子上。 他端看于她,看她凤钗流苏垂摆,看她妆面明媚妩人,问:“王密还没处置完,你怎么就来了?” “臣妾想,陛下可能会有什么想要问臣妾的。”卫令姿道。 “皇后想说吗?” 他语气平静,她反倒心焦起来。她平视萧彻的玄衣广袖,咬唇:“一个月前,臣妾让太医院停了凤仪宫的平安脉。” “朕刚知道,皇后怎么才说呢?”他笑着,轻言软语地。 卫令姿浑身僵硬。 一时不知他是阴阳怪气还是只是简单嗔怪。 萧彻的视线慢慢落到她小腹:“忍了半年有余才推进宫人放归之事,除了摸准太后性情,也有它的缘故吧?以它作筹,进退得踞……” 卫令姿说:“是。” 他双手握住椅子扶手,将她牢牢圈在他的掌握之中:“皇后昨日突然晕厥,也是算准朕见过你在华阳宫前倒下一瞬,如法炮制,引朕心神慌乱,对吗?” 推问间恬不为意,他语调缓慢,仿佛怕惊到她了似的。 卫令姿点头,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于是不语只等着心思被他戳穿。 等了好一会儿,她的头顶才传来萧彻的声音:“朕从前在梁宫时,也为自保欺骗过皇后。所以皇后算计朕,是出于无奈,是迫不得已。” 愕然抬头,卫令姿心中窘迫因他的自欺欺人变化成诧异。 不该,他不该这般,他应该冷嘲热讽说她机关算尽还误判人心的。 心生不忍,待她再抬眸看去时,萧彻眉目周围似笼罩着一层迷雾,这种莫名的晦暗令她心颤。 那层迷雾穿过千山万水靠近她,幻作无数化不开的偏执覆到她唇边。由浅至深,由温柔至缠绵。 他一手钳住她的后颈,一手紧持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都倾向靠拢他。她毫无预兆,只觉猝不及防,于是张皇地伸手抵在他手臂,试图给自己留下喘息的空间。 然下意识的反应却似激怒了吻的主人。妒火延烧的领地炽热浓烈,索求的吻于她渐渐变得粗暴。她陷进迷乱雾海,暴雨劲浪阵阵袭来,引她满腔慌乱于眸中生出一滴温热。 酸咸侵入唇舌之间,萧彻瞬间冷静。 他松开钳制,日光逆影在他发冠上,一切思绪归于她耳边一句:“你不信我。” 看他眸中刺痛,卫令姿心头一滞:“萧彻?” “宁愿以身相搏,你也不愿信我会站在你身边和你同进退。” 抓住她的手,萧彻狭目中隐有微光,眉宇间执拗凝聚:“上次是在聂园纵火,这次是假装晕倒,下次你还要拿自己搏什么?” “臣妾只是不想坐以待毙!” 不知是不忍还是不安,她道。 她惜命惜身,如非必要怎会用极端手段? 卫令姿指节微凉,眼角湿润,“坐在这个位置本就不可避免勾心斗角,在乎的东西越多便越身不由己。陛下应该最明白,臣妾到底有多输不起。” 玄袖上晕染开一滴深润,萧彻在她面前蹲下,仰头与她对视,目光烁烁:“我会让你输吗?” “为何你说不将你视为附庸,我便真的冷眼旁观?我就应该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