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繁华,当晚许管家就领着他们去了西京最有名的秦楼楚馆。一连多日后,就连最傲慢的胡德都会在醉酒后揽住许管家的肩膀喊一声:“好兄弟!” 许管家依旧风轻云淡为他倒酒,听他夸夸其谈。 胡德喝得正高兴,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口齿不清地游说着许管家:“好兄弟,以后跟着大哥干,保管你回了汝阳无人敢为难你。” “包括那个……那个许管事!等办成这桩差事老子让姓许的跪着给我洗脚!” 许管家手有些不稳,倒出的酒溢出一半。 看着这群人醉得七倒八歪,他竟有些想笑。 汝阳的许管事是他亲生父亲,父亲跟了老爷几十年,本已经回老家颐养天年,却不曾想戚府突生变故,连夜赶回了汝阳。后来姑娘被侯府接到西京,父亲就留在汝阳替姑娘守住戚家的每一针每一线,他则跟着姑娘来西京。 一群纵情酒色之徒,还妄想陷害姑娘? 月色静谧似水,裹着黑袍的人悄悄来到顺宁侯府后门处。 三两声猫叫后木门从里面推开,黑袍人四处张望后走了进去。 门后站着两名披着斗篷的姑娘,黑袍人冲着左侧的人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与此同时,澜鹤居灯火通明。 穿着松垮垮袍子的闻诩肆意躺在窗前摇椅上,未束起的墨发不羁地垂着。他举着一块帕子对着檐下悬挂着的灯笼端详,素净的帕子只有角落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 暗卫匆匆进屋在他耳边低语两句,随即消失。 闻诩似笑非笑地对着帕子道:“胆子够大,侯府都有你的人了。” 由于退亲一事闹得他被禁足,不能随便出府,那日同戚瑶一起外出,他察觉到有人始终跟着戚瑶,顺藤摸瓜调查过去,查出不少东西。 随着他的调查小表妹给他的惊喜倒是越来越多。 西京城内生意最好的绣楼是她开的。 就连她上次去逛的首饰铺子她的产业。 还有汝阳来的那群人,他本来想替她解决掉,却见她的人愣是将那群人忽悠的不知今夕何夕。 “有意思。” 闻诩收起帕子起身。 正好睡不着,倒不如去瞧瞧她精湛的演技。 戚瑶送走许管家后总觉得心中不安,她看了眼四周,漆黑一片的侯府花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竹月走在前面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小腿一抽一抽地疼,她狐疑地朝后看,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竹月俯身揉着腿,“许是抽筋了。” 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慌,戚瑶扶起竹月往小筑走,“回去拿药敷敷,夜里凉,今晚就让竹星守夜。” 这几日汝阳那边动静闹得大,戚瑶清楚她身在侯府需事事小心,更要提防着有人将消息传到外祖母那里。若是外祖母出手汝阳的事是好解决,可她觉得不解气,她要让那些人在绝境中向她忏悔。 距离小筑百米远时,竹月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香囊不知何时丢了。 戚瑶往前看,只见清荷小筑门前挂了两盏琉璃灯,橙黄色的烛光铺洒在地上显得格外温暖。 “就剩几步远,我自己回去,你去找香囊。” 侯府后院是绝对安全的,竹月也没多想,匆匆离去。 小筑前靠墙的位置有颗梧桐树,这几日梧桐花开得正好,戚瑶路过时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树冠。满天星辰之下看不清花色,却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梧桐花香。 夜间风凉,戚瑶裹紧披风收回视线,准备先回去。 然而就在戚瑶视线收回时,她清楚地看到在梧桐树粗壮的树干后,有一道身影在暗中蛰伏。 惊呼声到了嘴边又被戚瑶憋回去,她戒备地看着那道身影,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朝小筑跑去。 不能惊动侯府众人。 那道身影看起来像是男子,若是汝阳派来的,届时不仅汝阳的事瞒不住,她的名声也会受损。 可戚瑶本就身弱,没跑两步便被人从后捂住口鼻拖到暗处。 那两盏琉璃灯的光芒在戚瑶瞪大的眼眸中消失,挣扎中她闻到熟悉的气息。戚瑶低眸看向揽住她腰肢的手臂,纵然月光昏暗,她仍是一眼就认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哪怕是猜出身后之人的身份,过度的惊吓仍是让戚瑶止不住地颤抖。 其实闻诩也是存了吓吓她的心思,待到了暗处他刚要开口,就被戚瑶猛地踩住了脚,她的脚甚至用力地来回旋转了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