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子重复了一声,“去哪儿?” 等他听清章启所说的地点后,在心中快速略过了一遍京城东西市,南北坊的布局。 随后摇头道:“啧,这话可别让父皇知道了,这太医院院判在府中还看不了你了?非要跑那犄角旮旯去。” 话虽如此说,还是着身边的内侍帮忙扶着人走出了半山亭。 宫中宴会结束的时辰尚早。 宫门洞开,宫门外停留了不少马车。 太子扶着章启上了一顶青帷华盖的车前,套车的马还是肃王最常骑的那匹白马。 他不由抚了抚雪白的马头:“委屈你了。” 章启本是骑马来的,这马车还是从东宫现套上的,这也是章启的主意,否则他可不敢给这种烈马套个马车。 内侍在一旁躬身附和道:“再去王府套马总归有些晚了,王爷的玉兔倒是极乖巧,管家牵去东宫时也一路听话得很。” “乖巧?那是你没见过这马烈性的时候,也只皇叔会这么糟蹋马了。” 太子不由想起上次去梁府时,分明大道尚且宽敞,章启非骑着马往水渠中走,还说什么“洗洗蹄子”。 这上过战场得过功勋的烈马硬生生被他皇叔驭成了小白兔。 雪白的马头一侧还套着个箭篓,太子的视线不由被篓中斜插着几支干花吸引。 ——似乎是梅花枝,只是都枯萎了。 太子方踏上矮凳,微微撩开车帘。 蓦然闻见附近响起“嘚嘚”的马蹄声,女子清亮撒娇的声在寒风中隐约传入耳中。 “娘,今日热闹就许我出去玩一会罢,我与阿烟一起你总放心了罢。” 梁夫人皱着眉望着眼前撒娇的女儿,想着前阵子府上才发生过的事,有些不放心:“外间人多杂乱。” 耐不住梁元星撒娇耍赖,拉过一旁站着的梁元朗:“娘若还不放心,便让梁元朗跟着我们,若是连我们都保护不好,他日后也不必上战场了。” “怎能直呼兄长的名,你真是……”梁夫人还与再念叨两句,兄妹二人早已走远了。 太子站在车辕上虽没听清,倒是远远循着声儿瞧清了梁家兄妹转身走向一顶毡帘的褐色马车,似乎是虞家的。 ——虞家小姐的名儿可不就是“虞秋烟”。 太子继而又回想起那日章启骑着玉兔时的反常,那时马车侧的人似乎正是宋成毓宋大人呐…… 章启抚着额靠在车内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来。 马车前的人还维持着微微撩开车帘的姿势,也不知在张望些什么。 章启已有些不耐:“梁家人——太子若想去,即刻下车去找梁元朗,许能陪梁小姐逛上一圈。” 太子收回落在那顶马车上的视线,隔着青帷的帘幔对里头的人翻了个白眼:“等会。” “小元子!”他跳下车喊住了东宫的内侍,附耳轻言了几句。 眼见着小元子领了命转身便朝着那顶毡帘马车小跑而去。 太子方才大马金刀坐进了的车内,对着章启微合的眼眸,意味深长:“说起来,还没谢过皇叔上次破窗相救呢。” “上次是本宫,这次是皇叔,这盛家小姐还二度落水,倒是稀奇的很,姜一跬还说盛家小姐的目标是本宫,依本宫看,分明是皇叔呐。” 章启睁开眼,双目猩红未褪。 眼见他这副模样,太子怕他发怒也不敢再开玩笑,叹了口气:“皇叔怎么遇上她的?” “是我轻敌。” 他言简意赅,说完便不愿多提。 太子见他合上了眼眸往后靠着,一副煎熬难耐又死要面子不愿多解释的模样,又翻了个白眼。 - 虞秋烟被宫女带出宫门外时,整个人都还处于晕晕然的状态。 宴会不了了之,只听见命妇门说着什么“盛玉英”“肃王”,她低头望着自己鞋面上的绣花,半晌也没缓过来。 宫女只觉得这位虞小姐出宫时仿佛格外安静,将人送到了虞府的马车前便回去了。 梁元星看着虞秋烟站在车前一动不动的样子,也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上前抱着她的手,开心道:“阿烟,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娘,今晚可要陪我出去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四个字方一说出口便被梁元朗敲了一下脑袋,梁元星“啊”的一声转身怒目而视。 虞秋烟对着打闹的兄妹二人,抿着嘴微微笑了一瞬,笑容尤带几分羞怯:“好——” 恍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