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千宿和他的小伙伴们围在桌边,一脸茫然地看着池胥放在石桌上的羊毫笔。不少客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大家悄悄地围过来,八卦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这便是我的剑,”池胥说:“我的剑能够劈开时空,斩断枷锁,能够让一个人流芳千古,亦能够让一个人遗臭万年,我的剑创造的檄文,能够让百万大军心惊胆战,而它创造的律法,具有规范千万生民的力量。” 池胥豪迈地说出这番话后,扬起下巴扫视了一圈,不少书生打扮的客人在一边摇着折扇连连点头。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李公子愣了一会儿,说:“你没听我说吗,我们这桌上,就连最差的这把剑也捅死过五头山猪啊!” 不远处,树下的几个华服少女,用手帕掩着嘴小声笑起来。 奚千宿捅了捅李公子,小声说:“他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打个比方!” “什么比方?”李公子不满地说:“他这压根儿就不是剑啊!” 池胥没理李公子,只是看向奚千宿。 “奚兄,你认为呢?”他问。 奚千宿皱着眉看着他,没有作声。 池胥又看向岑知弦,说:“这位姑娘,你认为哪把剑更为锋利呢?” 岑知弦完全不想掺和进他们的口舌之争。 “文武本就相辅相成,何必一定要争个长短呢?”岑知弦打圆场道。 “姑娘说得很对,但这世间之事,纷杂乱象,要理清头绪,首先就要分清主次,”池胥缓缓说道:“既然有了比较,就难免要争个高下。” 岑知弦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池公子的好胜心会这么强。 “在我看来,桌上的四把剑都各有所长。”岑知弦说。 池胥看她坚持不表态,微微点点头,转向堂姐:“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看呢?” “奚公子的剑,是保卫过一城百姓的剑,”堂姐毫不犹豫地说:“是这里最好的剑!” 奚千宿一脸感动,深情款款地看向堂姐。 “就算他没怎么用过,那也是……”堂姐接着说。 “咳咳咳!”奚千宿大声打断她:“感谢岑姑娘仗义执言,我受之有愧。” “抱歉,”一个蓝袍书生挤过来:“小生刚路过,不慎听到了几句,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宝剑再怎么锋利,也只是野蛮的武力,只能保一时一方,而池公子的剑,则能保万世之太平!” 又有几个书生围过来,纷纷称是,奚千宿这边被怼得毫无还口之力,几个人梗着脖子,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岑知弦觉得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她正琢磨着要找个借口开溜时,刘昭俨说话了。 “我读书不多,”刘昭俨说:“竟没有看到历朝历代中,哪一朝是靠着池公子的剑划定疆域,又有哪一代,是靠着池公子的剑平定天下。” 李公子茫然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突然凭直觉指着刘昭俨大声说:“他说得对,这小子说得对!” “哦?”池胥微笑着问:“这么说来,你认为是奚公子的剑更为锋利了?” “武将打天下,文官坐天下,两者本就相辅相成。”刘昭俨说:“奚公子他们天真率性,心思单纯,他们只是单纯在品比宝剑,自得其乐,池公子您却贸然挑衅,实非君子所为。” 池胥一愣,刚要说话,他身后的一位老人哈哈笑着走上前来。 老人头发已经灰白,身材瘦削,眼睛很是深邃有神,他身着灰袍,混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但他一站出来,所有的书生都恭恭敬敬地垂手正立,不再说话。 他欣赏地看向刘昭俨,问道:“你说说,文官武将相辅相成,却为何总是针锋相对呢?” “文官重礼,武将重勇,互相无法欣赏也很正常,但如果上升到针锋相对、无法共事的地步,于社稷不利,那便是制度设计出了问题。”刘昭俨没再往下说。 老人思索片刻,问:“你是哪家书院的学生?师从何人?” “我只是一届乡野之人,从家乡逃荒出来,幸得奚公子相救,并无师承。”刘昭俨说。 老人捋捋胡须,从袖中抽出一张名帖,递给刘昭俨。 “孺子可教,”他说:“如果你想读书,就拿着这张名帖,来万藏书院吧。” 岑知弦凑过去,简单的名帖上写着李昭圣三个字。 老人说完便离开了,他刚离开,一个侍女走到奚千宿身侧,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奚千宿点点头。 “各位,我先去一下长辈那边,我们晚些再聊。”他从桌上拿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