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急匆匆地赶来,平河的尸体才刚刚搬回去,如今又有了一具。 他沉着脸,小心翼翼地查看尸体。 “将军,死者男,大约十二三岁,一刀毙命,杀人者的身手、心态不可谓不好。” 赵杭最后再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尸首,闭了闭眼,“与平河死因一致?” 仵作点点头。 后又小心翼翼道:“将军,此事衙门已传遍了,李州府也派人来过问。” 赵杭淡淡道:“他想派人查,便派人查,不必阻拦。” “可是——”仵作是赵杭的人,闻言面露难色。 “你将尸首与平河放于一起,如今冬日,好好保存几日应是不成问题,”赵杭眼神扫过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唐少云,又轻声道,“将唐少云带回衙门,问一问她在凉州时的事情。” “是!”仵作出门,对唐少云客客气气道:“唐夫人,请您随在下回衙门一趟。” 唐少云脸色扭曲了一瞬,对着赵杭道:“将军,您这是拿妾身当犯人审吗?” 赵杭回头笑了笑:“夫人说笑,例行询问罢了。若是真拿你当犯人,来的便不是仵作,而是衙门捕快了不是?” 唐少云脸色却毫无波动,又问道:“妾身今夜还来得及回暮云楼吗?” 仵作边示意后面的人将尸首扛走,边道:“唐夫人若配合我等,自是可以。请吧。” 充满血腥味的屋子中只剩萧鸣珏与赵杭两人。 赵杭踩着一地的血踏入屋子,弯腰翻起了屋内一个低矮的架子。 架子不大,却放满了书,从四书五经到兵法理论。书看上去饱经风霜,却被主人珍惜地一本本叠放好。 赵杭抽出几本,翻了翻,又认真地将书放回原位。 “你怀疑唐少云么?”萧鸣珏也蹲在一旁,手指划过兵法书籍,突然手一顿。 “她太镇定了,”赵杭直起身子,“镇定得过头了。但若她真是犯人,不应如此表现。我总觉得她知道什么。” “她先前说,平河卖身是为了供弟弟妹妹读书,可今日死者只有一个,这些书上明显是有两个人的笔记,那她妹妹呢?” “可能是,提前逃走了。”萧鸣珏看完了整个架子的书,站起身来,面色复杂。 “?”赵杭目露疑色。 “你瞧这些书,都是一套一套放整齐的。可是这儿,却缺了一本。”萧鸣珏指了指他先前手停顿的地方,“这套兵法共四册,如今却只剩三册。而且你瞧,这之间还有些空隙,说明确实是有一本书被人拿走。” 赵杭下意识地弯腰看了一眼,果然见这两本书之间有一条倾斜的缝隙。 她抿抿唇,却忽然想到:“你不是科举出身,连兵法也这般熟悉?”这套兵法是只在边疆流传的,其余州并不常见。而她记得,萧鸣珏当年,是以幽州解元的身份赴京赶考的。 萧鸣珏轻描淡写:“我以前也曾学武,后来筋脉废了便专心读书。” 他当初在苗疆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接受了自己再不能习武的事实?赵杭心底突然很不是滋味。 萧鸣珏又弯唇笑了一声,轻声道:“没什么,若我还能继续学武,说不准也考不上进士及第,也不可能再遇见你了。” 他似是不想再多说,又道:“可今日并非书院休假之日,死者为何将书全放到架子,还排得整整齐齐?犯人没有理由将书从死者的包中拿出,再整整齐齐地放回架子。” 赵杭也蹙起眉头:“所以那本书的丢失与死者的妹妹有关?死者将书摆得整整齐齐,是想有人在他死后发现这点?” 萧鸣珏点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的拂过架子边缘,一尘不染——看样子主人是很珍惜的。 可如今,架子的主人之一再也不能替它拭去灰尘了。 “去书院看看。”赵杭率先走出了门,便听到巷子口传来嘈杂之音。 两人飞身上前,便见仵作一行人被堵在巷子口,外面是数个挑着扁担炉子的大爷大娘。 “这不是林家那小子吗?可怜哟。” “你们谁?急吼吼地将他抬出去,是不是趁着我们瓦于巷的人不在,想杀人埋尸?” “有谁快去报官!咱人多,不怕他们几个!” 仵作艰难地想解释,每每一开口就被嗓音洪亮地大爷大娘堵住了口。 赵杭翻出身上一块表,这是她唯一舍不得当的东西。 “不对劲,早市还未结束,为何今日这般早全回来?” “乡亲们,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