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入演武场,声音就远远地传来。不是先前那般整齐划一的训练声,而是乱糟糟的嘈杂之音。 刚踏进演武场,一个激昂的声音就传来:“她靠着三殿下上位,是牝鸡司晨!” “为了凉州,我们今日也得揭穿她那绣花枕头的真面目!” 颜墨申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仿佛想立刻冲上去与说话那人打一架。 萧鸣珏也微微蹙眉,指尖微动,黑金之色在他指缝间一闪而过。 赵杭仍面不改色,慢悠悠地往前走。这些话,自她执掌边军以来,早已听习惯了。这话还没朝堂那些文人十分之一的功力呢。 聚集的人群出现在演武场尽头,围在一个台子边。 台子上高高站着几个人。 赵杭一行人来得轻巧,人群的注意力都在台子边上,一时竟无人发觉他们。 乱糟糟的声音中又有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我见过赵杭,那身子,我一拳能打十个她!” 周围发出一阵哄笑声。 后面的说话声愈发下流。 “她能上三殿下的床,当然也能上老子的床。老子肯定能把她训得服服帖帖。” …… 愚昧,无知,自大,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声音里还有些反驳声:“就事论事,咱们今天只是想与她一论高下,说这些做什么,你也不嫌燥?” 很快又被盖了过去:“她莫不是也跟你睡过了,你这般替她说话?” “你——” 赵杭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记下说话人的面容。 颜墨申脸色黑沉,想过去却被赵杭拦下。 “那几人,什么成绩?”赵杭指了指说话最脏的几人。 颜墨申强压着心里的火:“新兵营中排前五十的。” 新兵营中数千人,前五十,还有可能被选拔进轻营。轻营是特意针对元戎打造的一支队,危险,但更易立功,往上爬,。 赵杭皱皱眉,没再说话。 萧鸣珏覆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们说得好难听,想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声音里仿佛带着钩子,似抱怨,似撒娇。 赵杭心头仿佛被羽毛划过,酥酥麻麻的。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摇头示意他别乱动。 此时终于有人看见了他们,忙戳了戳身边的人。 一群人的目光聚集在赵杭一行人身上。 “颜统领,我们想见赵杭,你带来的是谁啊?”有人已嚷嚷开来。 颜墨申刚想说话,赵杭已上前两步,漫不经心道:“我就是赵杭,不是说见过我吗?认不出了?” 她声音不大,却仿佛一捧倒入油锅的冷水,嘈杂的人群瞬间冷了下来。 台上的一个青年忽然一跃而下,正是先前高喊着“牝鸡司晨”的那人。 青年毫不客气地打量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杭,撇撇嘴道:“赵将军,看您这身子,我都不敢与您比划两下。” 他用的虽是敬称,语气中的蔑视之意显而易见。 颜墨申彻底压不住了:“放肆,姓严的,怎么跟将军说话?”他是鄯州汉子的粗犷长相,声音低沉,这些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更是练出一身血气。此时猛然发怒,凶相毕露。 严朝七也扛不住他这煞气,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但又立刻高高昂起头,扯着嗓子道:“颜统领,我这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赵杭心思没放在眼前人身上,而是在颜墨申发怒的瞬间视线扫过人群。 人群都被他身上的煞气震得下意识瑟缩几下,但又很快强撑起面子。对他们来说,面子大过天。 都是正常的反应,那说明军中并未混进张元先的人。 赵杭思忖间,挤在一起的人群又因着严朝七的一句话闹开了,只是这回当着赵杭的面,没说出什么更下流的话。 萧鸣珏眼神扫向先前意淫辱骂过赵杭的人,金蚕在指尖蠢蠢欲动。 忽然间,赵杭轻点脚尖,闪身靠近严朝七,然后当胸一脚将他踢出几丈远。速度之快,围观之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严朝七已倒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血,地面瞬间染上暗红。 “!”一片哗然。 赵杭理了理衣角,缓步走近严朝七,“你觉得,你说的还是实话吗?” 萧鸣珏无声地笑了笑,将金蚕收回袖中。 “你,你偷袭!”人群中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严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