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或者从鼻腔出来。” 他没有管我的话,猛地又垂头盯着我,这一下没控制好力道,近到墨镜都险些怼到我的脸上。 “那成为咒术师之后呢?” 我猜不透他怎么突然在意起我的职业规划:“好好工作,祓除诅咒,保护朋友,毕业后留校当老师,然后继续重复……我和硝子都约定好了。” 闻言,五条悟慢慢抬头,因为问奇怪的问题停下的脚步重新快了起来。 也许是刚刚拉进距离,我发热的脑门隔着退热贴也在烘烤他的皮肤,决定还是先带我输液保命比较重要。 “你和硝子?约定?”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茫然。 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觉得我要和身边的女孩私定终身,我难道真的很像骗小女生早恋的坏蛋吗:“约定留校当同事,她一定会在高专当医师的。” 正说话时,我已经看见了熟悉的房间,五条悟一脚踹开了医务室的门,直接把坐在里面摸鱼的值班老师吓得猛回头。 他以充当人肉救护车的专业速度将我送到了病床,好像临危病人的家属一样急,语速超快地喊着值班老师来扎针。 我其实真的觉得是主角光环起了作用,虽然一量体温还在高烧,但是那种将死之感完全被抛飞到了九霄云外。 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位置,我打上熟悉的吊针。正根据千百次输水经验看液,准备自己定个时间差不多的闹表好睡到起来换液的时候,五条悟竟然抽过床边的看护凳坐下了。 他那么大只塞在病床旁边的小角落里,只觉得怎么看都憋屈。 我表情带着点好奇打量他,白发少年在值班老师表示自己要下班,来教他怎么给病人换液拔针的时候自信地将人轰走了。 “你吃晚饭了没?去我宿舍拿你丢在那的蜜糖吐司吧,正好帮我跟后勤报修一下宿舍门,我现在吃不了东西,正好你把它当夜宵。” 他研究着我输液的手,把最上头粘输液管的胶布撕掉,整理了一下它的位置又固定回去:“哦,这个液好凉,怪不得你要盖住胳膊。” 刚刚扎针前我就把毯子在自己输液的手臂上轻轻裹了几圈,只露着手背。五条悟思索着,起身去把医务室里的电热暖水袋插上了电。 他好像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一样,插上电就又坐回到了小圆凳上。 于是我也不再讲话,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几分钟里一片沉寂,睡意上来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他把热好的暖水袋垫到了我输着液的手底下,直接给我烫得两眼一瞪瞬间清醒。 那颗白色的毛茸茸脑袋在凑到那观察了半天针和血管的关系之后终于移开了,我得以默默抬手在过热的暖水袋上垫了层毯子,调整到正好的温度。 五条悟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确实太烫了。” “嗯,咒术师身体都很好,悟没怎么输过液吧?” 虽然烧得嗓子很干很渴,但是聊天能缓解身体的不适,原理是转移注意力。 白发少年推了下墨镜,哪怕在晚上光线昏暗的室内,他还是这样遮着那双六眼。 “是,但我小时候还挺脆弱的,有专门的医生,也有很多人照顾我。长大后倒是没生过病。” 他很安静,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扎完针就关上了我头顶灯的医务室里隐在阴影中。 淡淡的天光从窗外照进来,暧昧不清地勾勒着他的面孔。 “没什么亲近的家人吗?”慢慢流进血管的药液冰冷,但温暖的热量从手心底下源源不断地传递。 “御三家,都差不多。” “老师讲过的,禅院、加茂、五条三大家族?” “嗯,我是家主,四百年也难得一遇的六眼。” 我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挺容易想到会是什么样:“也和那些高高在上支配咒术界的上层差不了多少吧?大家族的话,传统、礼节——血统、力量。你正好是血统和力量都最纯正的那个,从来没有争夺家主那一说,生来就钦定了。”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没有附带什么情绪,好像只是想这么做。就像我曾经有时会忽然想去看看谁,然后垂眼去和自己的影子对视。 “你关注的总是最坏的那一面。” “当然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脸上笑得越开心洒脱的人,未必没尝过心酸,和那种单纯的人是不一样的。我不觉得你会因为这个出身百分之百感到幸福。”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脸庞依旧不见表情变化:“是百分之百不会幸福。” 那双昏暗的世界里也依旧璀璨的眸子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