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既然……你我这么投缘,你可愿听我的一句劝?” “什么?” “你啊,先前,既走了自己不想走的路,那今后,就不要强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走上这条错路。切记,切记!” 王染一面暗自道:“走了自己不想走的路?不想走的路?可,究竟什么是我想走的路?”一面向声音所在之处拱手打哈哈道:“记住了!谢谢啦!回头有机会请你吃豪华大餐!” 寂神惊喜道:“真的?有多豪华?” “一碗米饭加……”王染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头道:“十杯开水!怎样?够豪华吧?” “什么?一碗米饭,一碗米饭配十杯开水?” 王染皱眉道:“怎么?嫌少啊,那……改二十杯吧!” “什么?二十杯?一碗米饭怎么能配二十杯开水!你小子,不要太铺张了吧?简直是过分嚣张!” “还真是难伺候,那你说吧,究竟要多少杯?” “当然是一了!我可没见着,在这寰宇之内,还有比‘一’更大的数。” 王染点了点头:“那也……的确是。毕竟,盘古‘一’画,就开了天地。所以……一碗米饭一杯水?就这么说定了?” “好!你小子可不许忘了!” “我……尽量吧。尽量不忘。”王染侧过脸嘀咕道:“这神,兴许就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那么便利,竟会为了一杯水的事跟人认真较劲。” “说什么呢?小子!我看重的是那杯水那碗饭吗?我看重的,是与你之前的一个承诺!承诺!懂么?” “哦……终究是我世俗肤浅了……”话未说完,王染又感受到胸口传出的剧痛,忍不住捂胸冷哼了一声。 一人。一松,一溪,一茶,一案,一琴,一香,一卷,一盏;就在这一天一地之中,苏子詹白衣长袍,临松而坐,自斟自酌,好不自在逍遥。 寂神:“你来了?” 苏子詹:“嗯。” 寂神哂笑道:“每次你来见我,就如同没见一般。你我互不干涉,互不挂牵;无业无住,无挂碍,亦无恐怖。就像是春日旷野上,两条跋涉千里却忽然相交的河流;或是空中两朵飘然而至一处,却又匆匆地来不及道别的云朵。” 苏子詹微微一笑,浑身上下熠熠闪光,身体似又若无,通透似玉。抬手间,一枚松果落下,化作了夜光杯一盏。苏子詹徐徐将对面的杯盏斟满。 只见杯身微微晃动,瞬间,茶水便下去了半盅:“还是这个味儿,通透。” 语毕,便再无言语,只有风声、水声,溪里,远处浮云处处,鸟兽望之皆为白色,出自于浮云,转瞬又消散于浮云之中;溪水中,三两只淡淡的野鹤伴着清幽的古琴声,间或仰天清鸣,此情此景,恍若仙境。 圆形洞内。 寂神幻化出一只云手指,轻轻指了指王染的胸前,调侃道:“嘿,你不担心么?不想知道,你这儿究竟发生什么?” “不想!”王染反手一扬,将那云朵搅得七零八散地消失了踪影,“要死便死,我怕个什么!” “嘿嘿,不怕死?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像出尘者了。” “什么出尘入尘,我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少拿你的那些七七八八的说法定义我!” “怎么还生气了,我这是在夸你,听不出来吗?” “我,不需要!你留着你的那些话去夸别人吧!” “嘿,你这灵倒是挺横,可惜,怎么在外头就没这么横了?被他人的赞许期待牵着鼻子走,那叫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 “要你管!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又怎样?老天爷在乎吗?” “老天爷不在乎吗?” “在乎吗?” “不在乎吗?” 王染:“呸!在老天爷眼里,善恶是非从来都不是什么最重要的事儿。” “哦?那你认为在老天爷眼里,什么是最重要的事?” 王染被问得一愣,片刻后道:“我又不是老天爷,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老天爷,你又怎知道你不是祂?” 王染一脸难以置信:“我?老天爷?我还没那么疯。” “或许,你只是还没那么通透、明白而已。老天爷也好、神也好、人也罢,不过就是叫法上的不同,有区别吗?” “当然有!” “如果一定要区分,那无形无相的我们,便可称之为你内在的神吧。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只是你并未曾意识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