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来你已经有所了悟了,不错!所以说呢,一念放下,这人只要不再自虐之时,就是他不再受虐、受害之日。你们啊,生生世世轮回不已的敌人,不是别人、也不是这有形世界,而是自己的执着和被执着的对象而已。” “就你洒脱,有本事你也整个形儿出来试试看,等你‘有’了,你大概就能切身体会,要真正领悟到所谓的‘无’有多难。” 王染的话音还未落,一副巨大的画像从天而降,画上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细看之下,分外瘆人。 王染更是被这画像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不就是个形儿吗,现在怎样?” 王染捂着胸口惊魂未定:“搞这么大一张相,我还以为是谁挂了!装神弄鬼!” “不喜欢?”画像转瞬即逝,对方继续道:“嘿,吾这神,当得堂堂正正的,还用装吗?” “啊呸!” “哎哟喂,至于吗……吾好歹也是个神……空寂之神……” 王染:“我看你就是根儿烦人的晾衣绳儿!” 寂神:“哎,算了算了,吾不跟小儿一般见识。” “你才是小儿!” “呵,吾可不是,吾的年纪说出来能吓死你!” “能吓死谁,也就你自个儿吧。” “哎,咱们俩这孽缘何时了啊?度日如年。” “彼此彼此。业力之轮儿,别掉链子、别抛锚!赶紧的把我捞上去!” “嘿嘿。没想到,你这漠然又有点小腹黑的人儿,这灵里竟还有些许的天真与可爱。” “谢了啊!请离我远点儿!” “这么想出去?” “自然!话不投机半句多!相看两生……” “那好,去找他们去吧!” “他……们……”王染还未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白光刺眼;王染慌忙抬起手臂遮挡在眼前。 待他放下手臂,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众人悬在空中,被裹在了一大块果冻样的胶状物当中。就在王染的目光触及浸泡其中的王迩丰之时,王染的眼睛瞬间张大:“不行!你可不能死!你可是我回去的车票!” 正欲上前的王染,抬头望见这个狭小的空间,屋顶竟然浑圆犹如锅盖,一时间,小时候被困在狭小实验室的恐怖记忆,闪现脑海,王染瞬间被一股巨大无比的恐惧钳制住。惊恐万状之中,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在一片灰蒙蒙之中,似有两个相对而眠的胎儿,虽未睁眼,却因感知到彼此的存在,相互触了触云朵般软乎乎的胳膊,闭目一笑。 王染叫这些个突然涌出的画面搅得混乱不堪,一时急火攻心,却只感到胸口透出一阵剧痛。慌乱之中,王染匆忙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嘴里丝丝倒吸着冷气,缓缓贴着墙根摊坐到了地上。 一个茧形的屋内。 王迩丰似乎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对她说着什么:“死?谁要死了?反正不是我!我还活得好好儿的,愁心的事儿掰着指头也数不过来呢!” 对着一面白墙盘腿而坐,王迩丰继续自言自语道: “寂神啊,寂神,我刚做了个怪梦,你倒是帮我分析分析啊。” 墙壁跟听懂了似的,忽然化作一汪清晨见底的碧水,微风过处,水镜漾开丝丝涟漪;一环套着一环,循环不已。在重归平静之后,突听得一声懒懒的呵欠声,不疾不徐地问道:“是吗?你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 王迩丰欲言又止:“我……忘了……” “忘啦?忘了那你喊我作甚?扰人清梦,可是罪不容恕的啊!丫头!” “也不是全不记得,还记得小小一部分,但,大部分都忘了。”王迩丰期期艾艾道。 “说!” “我梦见父亲,跟我说了些什么,但我却全忘了,记不清了。好像是关于我的一个好朋友。” “你的好朋友?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叫刘石心,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就常在一起玩,父亲爷爷去世时,是他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寂神沉默了片刻后回道:“据我所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寂神并未言语,倒是墙壁上陡然出现一个苍劲有力的“一”字,不断旋转间,一断为二,又断为三。 三字的上下两横,转瞬间又各自段成两小截。 “这不是坎卦吗?” 寂神喃喃道:“危险呐,困难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