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补充道:“这四瓶药瓶当中,其中有三个瓶子都貌似密封良好,瓶身干净。瓶底也无甚药渍残留;唯有一瓶药的瓶口处,却是有丝丝渗漏出来的药渍。药渍从瓶口处,直淌到了瓶底。” 苏子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拿起“鬼草”的药瓶,果然,这底座之上,乃有一个圆形的、由药渍沁染而形成的印痕。 孔陵补充道:“正是。现在吕翰被家仆唤去吕家时,盒子里只剩三只药瓶;待他归店之后,如今,里面四瓶药俱全。只是,因先前的时间过于紧凑,陵未及一一仔细查看每瓶之内所盛之药物;再者,陵天生不辨颜色,这些瓶子在陵看来几乎是全然一致,所以……也不知方才吕翰究竟是拿了何药给女掌柜服用。” 苏子瞻仔细地将每个瓶子都拿出来,仔细查看着,就在拿起第四瓶药时,忍不住奇怪道:“‘鬼草’?‘神仙草’?大兄,您可觉得,这二者有无可能实属一味药?正是我手上所拿的这一瓶?” 孔陵道:“依我看,恐怕是八九不离十。‘鬼草、神仙草’,或许两者本就是一个东西,只是吕翰为掩人耳目,而另取了个别名而已!” 苏子瞻仰头努力回忆道:“神仙草,我自问是从未听闻过;但鬼草,这名字怎么却听着有几分耳熟。” 苏景先:“确实耳熟,但,一时竟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苏子瞻喃喃道:“鬼草,治烦忧有奇效……既叫人精神矍铄也叫人萎靡不振。” 正此时,打书房经过的苏父苏洵,早已将儿子与孔陵的对话悉数听取了。苏洵却不急着进屋,只在门前,捻须沉吟片刻后,幽幽留下一句话,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苏洵留下什么话呢? 其实,这“神仙草”三字,苏洵也是生平第一次听说;在门旁琢磨了半晌,结合苏子瞻所说的药物症状,一种传说中的仙药之名逐渐浮现在苏洵的脑中。 苏洵前后思量再三,暗道:“或许,这个答案,可以给他们几个一个新的方向。救人要紧,也顾不上什么慎言不慎言了。” 如此想着,苏洵向屋内喊了一句:“看这症状和前后所显之效果,这所谓‘神仙草’怕不正是那《中山经》所载之‘鬼草’罢!” 父亲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苏子瞻与大兄异口同声道:“中山经!鬼草!是了!是了!” 开心之余,苏子瞻出门去寻老爹的踪影,苏景先与苏子由紧随其后;待三人齐聚门前时,苏洵却是早已经走远。 苏子瞻冲着父亲的背影,高喊一声道:“多谢父亲指点迷津!” 哪知,苏父隔空高声回了句道:“若需要老爹的帮忙,你们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 三子齐声道:“知道了!” 待回屋,苏子瞻便迫不及待地苏景先追问道:“大兄可还记得,那中山经中,对于如何解去这鬼草之毒,有甚记载?” 被苏子瞻这一问,苏景天仿若被人给突然浇了一盆冷水。 透过兄长苏景天的神情,苏子瞻也渐渐想起来那中山经中,对于鬼草的描述,不禁低声背诵道: “牛首之山 ,有草焉,名曰鬼草,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服之不忧。此草有灵,食之不去;若逾三回,种入心髓;挥之不去,纠缠致死。” 苏子瞻喃喃道:“挥之不去,纠缠致死。” 苏子由不明所以:“此谓何意?” 苏景先:“也就是说,这鬼草有灵,若食用过三,则……无药可医。” 苏子瞻急道:“可,吕小姐应当没有超过三回,对吧,不然,若是已经毒入骨髓、全无希望了,今日吕家家仆又怎么可能还去求助吕翰呢?” “这……”苏景先安慰道,“希望如此罢。” 苏子瞻:“不行,人命关天,不能只靠‘希望’,我这就去吕家亲自问个明白。” “二弟!”苏景天拦住苏子瞻道,“此事,必是要问,只是,并非一定要你我前去过问,你说是也不是?” 苏子瞻:“兄长思虑周期,所言极是。那就都听兄长的,你欲派谁前去打探?” 孔陵上前一步作礼道:“陵愿往。” “不行,”苏子瞻道,“你更是不宜在吕家露面。” 苏景先:“我立刻吩咐下去,命人准备一些安神补气的汤药,回头,找个家仆给如兰送过去,届时,再让其向如兰打探此事的虚实即可……” “我去吧!” 二人话还未说完,王染自门口大摇大摆地进得屋来;心中暗自道:“正好借此机会帮苏二做事,好让他有机会跟我说yes,然后老子就可以回我的未来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