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穴跳起来,他下意识地开口:“阿诺你回来——” 后面的音符吞没在喉咙里。 王诺黑色的双眼像一口深井,幽深地看着他。 下一秒,她那轮廓坚硬向来只带笑的脸庞上,泪水如泉涌般成串从眼眶中落下,将初夏最无忧美丽的梦境打破了。 越前一下子手足无措。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少年模样的王诺此刻显得无助而狼狈,绝望的目光被水雾浸透像丢失了整个世界。 越前龙马下意识笨拙安慰:“喂,别哭了……” 不料这没让王诺好转,反倒像催化剂一般,眼泪涌得更厉害了。 她狼狈地蹲下身,将脸埋进双手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嘶哑的呐喊声从指缝中泄露,随着风声又渐渐散去。 良久以后,总算是哭够了。王诺的鼻尖泛红,接过越前手忙脚乱递过的纸巾,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脸。 发泄过后心脏不再那么难受,王诺郁闷地坐在路边小河的堤坝上,小朋友连忙坐下来陪着。她气息尚未平稳,不好意思地看着越前:“别说出去。” 吸了吸鼻子,又强调:“尤其别告诉王祺。” 少年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儿,小心地问:“怎么了?” 少女咬了下嘴唇。经历漫长的一天一夜,终于在方才发泄过以后,她能冷静地接受现实了。 “我被迫订婚了。”她也不管小朋友能不能听懂,她太需要倾诉一下同时整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便一股脑全都说出来,“对象是西乡健太。” 越前龙马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订婚?”这个词太虚幻了,怎么想都应该离他们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被西乡算计了。”她自嘲地说,“为了保住我在家族的地位,为了解决工作上的麻烦,必须答应订婚,没有其他方法。” 越前瞪大了眼。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听到耳朵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订婚?就是说以后将在一起,他们会结婚? “为什么突然要订婚,还是西乡健太……”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可现在离婚都是自由的!只要你反对……” 王诺笑了:“不是这么简单,龙马。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有时我只能去接受它。这次大概,是运气不好。” 越前无法理解这场闹剧:“没有办法阻止么?” “硬要拒绝也不是不可以。”王诺笑得透明,似乎能看见她脸颊皮肤下的静脉,“但那样我会失去很多东西,野心,积蓄,家族地位,在日本和你们见面的权力,都会失去。到那时,就算我能忍受,可王祺怎么办?” 路口驶过一辆汽车,马达的声音搅动空气,震动敲击出不安的鼓点。 王诺苍白的神色让越前龙马说不出话。 她在他们面前永远笑的云淡风轻,没什么东西能难倒她,情报也好训练也好宴会也好直升机也好,都是笑眯眯的就解决。 可是现在,面对订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仍保持了微笑,但这是越前见过的最难看的笑容。 有很重的东西压在了越前的心口,一阵阵难受。 “怎么会是那个人?”他艰难地承认并且假设,“哪怕是迹部景吾也……” “我也在想。”她眼神有些迷离,“为什么偏偏被西乡健太乘人之危?” 少年眼角一跳:“乘人之危……是那个西乡胁迫你的?” “很逊吧,是的。” 如果结局是这样,那也太开玩笑了。越前咬着牙。 她肆意地走进了他的生活,留下浓墨重彩,却被不讲理的外力强行带走,只剩下纸面被撕裂的黑漆漆的空洞。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迹部,都太过分了。 天际的光慢慢暗下去,苍穹幽蓝深邃,美得异常。 他们脚下,河水安静流动着,一只萤火虫掠过水面,扎进对岸的草丛中。堤岸上行人和自行车一批批地经过,向着不知道是家还是什么其他的地方归去。 少女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摆,又活动僵硬的腿脚。她的脸上仍然有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也微肿,但柔和的微笑已经回到了唇边。 “其实这种事情,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她说,“我好多了,谢谢你。” 越前并不认为她“好多了”。如果这时候突然订婚的是她和迹部,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一股气憋在胸口。越前执着地攥紧网球包的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