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冰天雪地里待得太久, 应隐近乎失温,身体虚弱得不像自己;。 她被商邵背下山。 虽然是草原,远看起伏平缓, 但其实坡度陡峭,一上一下都很耗体力。进入密林, 深雪之下只是些羊肠小道, 是被马蹄踏出来;,厚厚;腐植层下树根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山去。 但商邵一步一步走得平稳。 应隐伏在他背上, 两手环着他肩。从她;视角看, 这些路步步惊心, 但奇怪;是, 她连一丝一毫;担忧胆战都没有。她那么放心, 心跳平缓,嗅着他颈间;气息,像是脱了力般,缓缓闭上了双眼。 已经四点半了, 如果是在小时候,是在城市, 现在已经放起了新年鞭炮, 年夜饭热气腾腾地上了桌。她喜欢吃八宝饭, 在蒸笼里一蒸,糯糯;,裹着红豆泥;陷。 天开始下雪。那些雪似温柔;光点, 在无风也无声;树林里, 缓慢地降落在他们;身上。 “下雪了, 商邵。”她闭着眼, 轻轻地说。 商邵;脚步定了定:“别睡。” “我不睡,我想喝热水。” 因为她平常;一句喝热水,商邵闭上眼,微微仰起脸时,右眼眶里终于滑下一行泪。 谢天谢地,她还想喝热水。 “下山就喝。”他;手掌在她身下垫了垫,“很快。” 直升机已经降停,周围雪都被气流扫空,露出坚硬;泥土面,那上面都是灰褐;草根,被马和羊刨烂了,要等来年开春才生发新芽。 舷梯降着,飞行员跳下舱,抖开急救毛毯盖住两人。 “她还好,只是有点失温。”飞行员受过急救培训,观察了应隐;体温和体征后,判断道:“缓一缓,抱紧她。” 他;注意力都在应隐身上,丝毫没关注到商邵痛到蜷不起来;左手。 “给她倒点热水。”商邵撤下抚着应隐额头;手,沉稳吩咐道。 不锈钢色;保温杯足有一升;大容量,飞行员用杯盖当容器,注入热水后递给商邵。他抿了一口,试温度。 应隐裹着毯子,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说:“张嘴。” 她紧蹙;眉心皱得更深,杯子都抵到唇边了,她却把脸撇开:“不要。” “怎么?”商邵贴着她耳问。 “不是我;杯子。”她撅着唇,把脸埋向他怀里,天大;委屈。 她是冻糊涂了,神思恍惚,又待在他;身边,什么心思心防都不剩,反而任性。 商邵静了静,将唇抵向杯沿,自己喝了一口后,低下头去,抿含住她;唇。舌尖根本不用撬开她;齿关,应隐已经自觉地张开了唇。 热水在两人交融;唇中带着丝丝;甜,顺着她;喉线熨帖到身体深处。 飞行员又跳下了舱,四处望风景。 如此方式一口一口喂完,最后一点时,应隐呛了一下,咳嗽起来,将游离;魂咳回了身体里。她睫毛轻颤了颤,眼眸转开,目光自下而上地定定望了商邵半晌。 他比她梦里所见;,要疲倦多了,也英俊多了。 应隐抬起手,像是想抚摸他;脸,下一秒,手腕连着柔若无骨;掌一同被扣住——商邵将她;掌心贴在脸侧,垂首吻了下去。 他体内有什么暴虐;因子在躁动,妄图靠狠狠掠夺;方式来确定一切,但他却吻得那样浅,那样轻,怕弄碎她,只辗转在她;唇和舌尖。不舍她憋气,吻流连至唇角,啄吻着,久久地停着,闭起眼,鼻息滚烫。 他失而复得;珍宝。 但是应隐还是憋了气,刚刚还雪样白;脸涨红,脸颊透粉。 “是不是难受?”商邵留心着她;呼吸。 应隐摇头,目光仓促地瞥转开,说了文不对题;一句:“你是真;。” 商邵一定:“我什么时候是假;了。” 应隐裹紧了那不太干净;急救毯,妄图从他怀里离开一点:“你出现得好奇怪。” 她;小动作一点都没成功。商邵将她按回怀里:“你就算现在是在南极,我也已经出现在你面前。” “我在那里……”她难以启齿。 “是在散心。”商邵代她回答。 应隐被他垫了理由,嘴唇半张着,一时没了话。商邵将刚刚冲上电;手机塞她手里:“开机。” 应隐总是听他话。她果然开机,信息和未接来电雪片般飘入,手机直嗡嗡震了快一分钟才停下。那上面都是俊仪和缇文打给她;电话。 “他们找你。” 应隐不敢面对他沉沉如山岚雾霭;双眼,蹩脚地说:“因为着急赶进度……” 手机又震,又是俊仪。 她定了定神,划开接听键。 “俊仪。” 电话那端;俊仪,脚步蓦地停下了。她气喘吁吁,肺部火烧般,空洞;目光一时茫然。听到声音,她呆了一呆,脑袋转不了弯。过了两秒,她哇;一声嚎啕大哭。 “应隐……应隐……你没走……太好了,你没走……” “我只是……去散了散心。”应隐;声音柔和,眼眶酸涩地盛不出眼泪:“你别哭,哭什么?” “我怕……”俊仪跪坐到雪地里,话语因为不受控制;抽噎而断续:“我以为……以为你……” 她甚至打起了哭嗝,小朋友般。 “是我不好。”应隐垂下脸,眼泪颗颗砸落,面上笑了一笑:“你去告诉缇文,还有剧组;大家,让你们担心了。” 电话从俊仪掌心滑进雪里,她跪着,两手撑入雪里,张着嘴,一边无声地大哭,一边用力用拳砸着地面。她什么都说不出,一颗心,血肉做;,却像石头压死了她。倏尔,她又振作了,捧起雪胡乱地抹干眼泪,捡起手机往前跌撞着起身,一边跑,一边拨出电话给庄缇文。 “缇文,缇文……” 庄缇文腿软了一下,被栗山搀扶住。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