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便如陷在那八月钱塘江滩的泥沼中一般,唯有眼睁睁看着那冲天蔽日的潮水翻卷着掀来,而后当头罩下不留生机。 骆玄却是于疼痛之中勉力抬起头来盯着苏沉璧,不顾狱卒警惕的目光大笑起来:“还不快滚!” 苏沉璧立时回神,只做是不耐地拂了拂袖,转身而去:“不可理喻。” 先前领苏沉璧入内的狱卒当先跟着他走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出了这样的意外,倒是对不住司录了。” 苏沉璧一时心绪纷乱无心应答,只沉着脸略一颔首,示意他带路离开。 而他自然不会知道,骆玄在另几名狱卒也锁上牢门暂且离开后,只将那刀片小心埋在了牢房稻草下的暗处。 他们本是亦师亦友亦知己的情分,到得今日末路,却连一句心平气和的肺腑诀别也只是奢望了。 而骆玄朗笑着,断断续续地曼声吟诵起来,渐远的声音回响于幽邃的甬道之中,几乎显出了些许缥缈: “嗟我独迈,曾是异兹。宠非己荣,涅岂吾缁?捽兀穷庐,酣饮赋诗。识运知命,畴能罔眷。余今斯化,可以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