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与户外中间隔着温室暖房,墙用淡彩玻璃砌的。 蝴蝶兰、仙客来和红山茶抱成团,浓郁地占据画幅,被玻璃外的新苗与黄叶反衬着,近视野被人为地制造出繁盛的热闹。 盛致觉得,在这个适合太太们约下午茶的环境中约饭很不像韩锐的风格,更不可能是为了迎合丁英廷的品味。 合理的解释是,他临时起意,约得仓促,在丁英廷宅邸近处按价位随便选定餐厅,事先没来过。 该不会是自己早上那句话吓着他了? 她说:“你不让我做事,又不让我出门,像不像霸道老板圈禁小员工?” 韩锐知道她开玩笑,但能开出这样的玩笑多少说明有点怨言。也忘不了丁英廷不知为何一直对见她有坚持,横亘在心里让他不太舒服。 如果丁英廷觉得通过他约盛致无望,有可能绕开他自己去与盛致联系,那更容易节外生枝。 还不如由他出面大大方方组一顿饭局,把未了的情缘了一了。 韩锐很清楚,盛致这样的女人,志不在做依人小鸟,即使把她娶回家,要想独专也是不切实际的。没人能控制她,她也拒绝被控制,她控制别人倒很有一套,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会使用她的温柔,并非发自本性的温柔,而是出于智慧的温柔。 但韩锐有时候看见她给自己挖的陷阱,也愿意试着冒一冒险,一来刺激,二来正对她迷恋。 他不介意盛致觉察到,他不希望别人染指她。 盛致会不会受此感动,觉得遭遇了爱情,他希望是,但没有把握。 韩锐坐在花团锦簇的窗边,带着刻意的职业化,给她打预防针:“丁英廷这个人,迷惑性太强,看着挺光风霁月的,但和演艺圈走太近,不会是什么纯洁的人。你也见过上次他们圈内的聚会尺度,可见一斑。” 盛致笑问:“他哪一方面能对你构成威胁啊?” 韩锐却没笑,很认真地分析:“他有些你可能喜欢的特质,比如不是绣花枕头,又比如是亚洲比较认可的长相类型。” 他说的“不是绣花枕头”含金量过高了,丁英廷是名声在外的顶级学霸,读私校但理科竞赛获奖上清华,除了是富二代,也是做新生演讲那种人才。 不过“亚洲比较认可的长相”有点让人挠头,盛致大概太另类,没喜欢过这类,看着像耽美文的受,清纯少年感,缺乏性张力。 和这种男生交往,大概就那种—— 守活寡的智性恋? 通过最近的实践,盛致很确定自己不喜欢纯粹的智性恋。 但是她也不想那么轻易地让韩锐知道他赢在哪里,只是恹恹撑着脸,说:“就那样吧。” 韩锐诧异之余,觉得她在虚张声势,毕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没到阅人无数的地步,说话的底气像四五十岁太太选小白脸。 彼此试探间,丁英廷来了,自然而然落座在韩锐对面的位置,韩锐也没给他太多选择,他和盛致坐一边,他还把盛致挤在靠窗,剩下一边由丁英廷任选,自由度也局限在二选一。 丁英廷穿件黑色羽绒服,脱了外套,里面是套头的深灰色羊绒毛衣,又轻又薄,柔软地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 桃花眼,仰月唇,一张过分清秀的脸,像刚进大学的男大学生。 还带着点清纯的笨拙,忙于寒暄眼没看桌面,收纳外套时把略高的茶壶不慎掀倒。 水流在桌上倏忽漫开,顺边沿落到地上。 韩锐离那滩水更近,不慌不忙地起身,招呼服务生过来收拾。 盛致更是四平八稳,估计水流不到自己这边,坐着没动,还仰脸调笑:“又喝多了?” 丁英廷苦着脸地扶额,一副被抓包的懊恼:“空胃被逮住灌了半斤,不喝不放我走。这过年期间我感觉就没清醒过,锐哥也是吧?” 韩锐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他过年期间是没怎么沾过酒,能推不能推的应酬都推了,整日和盛致缠在一起,实践的是另一种类型的放纵,也没清醒过。 “那赶紧吃点东西,”他顺势说,“我们就别闹酒了,文明一点。正好我开车来的。” 丁英廷听到他说“我开车来的”神色微变,盛致和他一起来,他开车,也不叫司机,老板给员工开车,什么情况? 菜已经提前点好,上得很快,由于不闹酒不敬酒,气氛松弛。 丁英廷说:“锐哥你要是搬回‘云上雾凇院’住就好了,咱们一起在院子里听听歌吃吃烧烤,才是真正的休假。” 韩锐说:“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偏,环境好也不能天天吃烧烤,进城吃顿饭开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