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雨宫原本是打算送幸村到车站的,但是幸村觉得一会她还要自己走夜路回家不安全,最后她只好作罢。 送走幸村后,她紧绷的心弦才稍有放松。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个贪欲太重的人,拿的时候磨磨蹭蹭,放又放不下。幸村就像是从电闪雷鸣中踏着雨势朝她奔来的滚烫,城市会划过穿堂之风,所有的电路都被席卷,却最后又什么都没有留下,放眼望去不过是原来的狼藉。 雨宫一直认为,人生是不会停留的,但每一次幸村的出现,都像让她停留在短暂的时光。尽管她觉得是那样脆弱,那样短暂,但她仿佛像个撞不破南墙的路人,清醒而盲目。见到熟悉的电邮会想起那抹鸢尾色的温柔,见不到她也会在漆黑间默默打开台灯,一遍又一遍翻看那本雷诺阿的画集,她是那样矛盾,自认清醒却又偶尔做出一些叛逆的行为。 那本立海大的毕业相册是在她提分手后的第五天收到的,她没有回校去拿,学校便邮寄给了她。也许是迷失,又或许是时光的煎熬让她变得残忍,在班级照上她用黑笔划掉了自己的位置,下意识就这么做了。雨宫想不起来当时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念头冲进洗手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将手搓干净,直到那些红印仿佛刻进了骨子里,残缺的心才似乎得到了一丝宽恕。 只是她自己都不曾发现,早在很久之前,她见到幸村都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精神强迫的一面。 - 幸村正如他自己所说般,依然是越来越忙碌,连来信都已经从平均两周一封,到了一个月也没有音讯的地步。她好像有些庆幸他的步伐飞快,又有些难以言说难过,自己也无法形容那到底是什么感受。 情人节的时候,雨宫收到了一扎蓝色玫瑰,那是曾经她和他漫步在北海道的时候聊过的话题。她喜欢白色,因为不受污秽的纯净让她向往,而他喜欢蓝色,还表示既然不喜欢红色,白色又太过悲调,以后会送她蓝色的玫瑰。 其实他送什么她都会打从心底里高兴,只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如同遥远青春的沐雨淋湿在孤峰的雪季,婆娑却不能相望又相忘。 而每次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分裂的时候,她就埋头进草药的图片去训练自己的识别分类,背完药剂就换化学,最后又到研习炮灸的各种方案。反正只要一忙,她就能劝说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因为时光从不停止,它只会向前俯冲,而她也不会停下脚步,至少不愿再被拉下。 - 文理细分后,雨宫开始着手自己的简历,她曾经向毛利讨教过,但收获了来自天才随性少年的摇头后,决定还是自己努力一番。 在她看来毛利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她和他一样都是跳级上的大学,但是毛利的天资更加聪慧,却一直对生活和事业没什么强烈的想法。而同样的,毛利对她把自己压迫成如同死水的样子也无法理解,两人几乎除了网球和学习的话题以外什么都合不来。 尽管如此,毛利还是会关照她,有时候在餐厅遇见会和她一起吃饭,但说是吃饭,更不如说是毛利坐在她的对面各吃各的,交流一只手便能数完。偶尔聊天,也不过是谈论几句幸村的近况。 “说起来,幸村在锦标赛上又夺冠了,这个速度真的是后生可畏啊,”毛利见雨宫摘下耳机,和她说道,“按他这样的进度下去,外卡横扫完,大师赛是不远了。” “嗯,幸村一直很努力,有这样的结果也很厉害。” “学妹,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不知道是第几次说她,毛利真的无法理解她怎么能每天摆出个poker face,“再怎么说反应不应该热烈些吗?” “毛利前辈,我只是相信他一定可以,难道你不相信?”雨宫把问题抛回给他,看似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毛利觉得她这点真的和幸村的补刀一样毛骨悚然。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等幸村进巡回赛的时候,你可得和我们一起去给他加油啊。”毛利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虽然他完全不能理解幸村到底为什么喜欢眼前这个越来越死心眼的少女,但他还是很关照幸村的。其实幸村没有请他帮什么忙,就是他心血来潮,觉得幸村这样的人就应该拥有幸福,而不是像落入故事的俗套一样,走什么现实路子。 “…这个,再说吧。”她指尖抖了一下。 “喂喂,少女你也太残忍了,好歹还是同学一场啊!” “不是前辈,哎,毕竟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请你理解一下医学生吧,这个长度就已经够受的了。”雨宫指了指手边的厚书叠叠乐,这就是万恶之源。 “你都跳级了还在纠结简历?按我说啊,去和柳生打个招呼让医院到时候安排一个实习不就好了,这又不算是走后门,你实力摆在那呢。” 雨宫想起以前柳生的敏锐,虽然毛利说的有些道理,但她还是想自己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