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环俞坐在对面问章景同,“夜深了,大少爷要不要垫点肚子。我方才看见路上有卖烧鸡的,看样子还不错。几个行脚帮的弟兄都买了。应该没问题。” 章景同沉吟片刻:“去买两个吧。待会儿送到蒋英德房里,备些酒。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焦俞捂着肩膀从窗户里翻进来。他半条胳膊血淋淋的,左肩口中了小小一只细箭。 章景同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 外面嘈杂一片,几个行脚帮的兄弟敲门在外面说:“章公子,这个客栈好像有贼。刚才有人上房踩点。被兄弟们看见了。他一眨眼就逃不见了。” 这样身手的流匪,通常都是江洋大盗。抓住了赏金很可观的。行脚帮有五个人想要向章询告三天的假。 行脚帮的人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兄弟们出门在外。倒不是想捞两份钱。只是这江洋大盗素来坏我们江湖人名声。抓住了对百姓也是件好事。” “绝不耽误。只请三天的假,两天后要是抓不到我们就去追公子。一定赶上,绝不会耽误保护公子去咸阳城的脚程。” 焦俞呲牙咧嘴,到不像是疼。反倒是像被踩了一脚狗,又气又恨不得报复回去。他不服气的很! 章询无奈,急着打发外面的人走。他道:“无妨。我正在泡脚,就不给各位开门。既是抓江洋大盗,你们抓五天也行。我们行路不快,沿着关内道走,到时候赶过来就好。” 外面渐渐静了,章景同才撕开焦俞衣服问:“你刚刚上房掀瓦了?” 焦俞伤口并不大,小小的箭只有一掌长,小拇指粗细。扎在焦俞身上也不深,就是破皮的伤口。只是血流的凶猛,看着骇人罢了。 环俞找来三七粉给焦俞上药,他一边安慰章景同:“大公子莫怕。我们江湖人血活散。一受伤看着骇人。我刚才看了,焦俞不碍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环俞拔箭的时候都没考虑焦俞疼不疼。小箭伤不到内脏,他给焦俞缠上绷带就催促他自己去换衣服。 章景同留焦俞,他问:“说说怎么回事。” 焦俞委屈地抱怨:“环俞说蒋公子好像神神秘秘的带了个人。我心里不安,就去蒋公子马车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痕迹也没有。看不出有人没人。” “蒋公子新开了一间房,我就是想着去看一眼。谁知道刚掀开屋瓦,我还挡着光呢。里面不知怎么的发现了,倏地一个袖箭就对着我眼睛射过来。我赶紧躲开,却让第二箭扎在胳膊上了。” 焦俞丢脸的捂住眼睛:“我眼看暴露了,盖上屋瓦就逃。谁知却惊动了行脚帮的人。我不敢让他们发现,先把人引出去。自己才悄悄窜回来。” “这么说,你也没看清蒋公子带的人是谁?” 环俞语气平平重复了一件事实,焦俞却像踩着尾巴的猫,立即炸毛。“那是意外!今晚子时,我定把人偷来。” 环俞奇道:“你把人偷过来干什么?” 焦俞恶狠狠道:“审他!” 章景同清咳一声:“好了好了。这桩事是你们擅作主张了。环俞赶紧去买烧鸡。等会儿我亲自问问蒋英德,他不说实话你们再查不迟。” 蒋英德不在房间。 章景同提着烧鸡扑了个空。 蒋英德客房点了蜡烛,映火昏黄,床上被子都没有动过。章景同迟疑,刚转身蒋英德回来了。 “阿询,你怎么来了?”蒋英德看起来有些慌里慌张,他拍拍袖子理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章景同视若未见,招呼蒋英德坐下。“环俞买回来的烧鸡,外面排队人很多。味道应该不错。” 蒋英德奇道:“你真奇怪。不吃客栈的里的东西,说不干净。却敢买外面的小吃。” 章景同说:“我们住在这里叫膳,和外面随意买的怎么能一样。”他笑着给蒋英德斟了一杯酒,状似随意地问:“蒋兄是发了什么善心,听说你又开了一间房?” 蒋英德支支吾吾道:“别管了。你别管了。”他讨好的拽着鸡腿递给章询,“味道不错,你尝尝。” 章景同直接了当,“蒋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对我也遮遮掩掩的?” 蒋英德锯嘴葫芦似的憋了半天。 半晌才扭扭捏捏地说:“我带了个姑娘。” 章景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蒋菩娘。“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把她带出来?” 章景同忍不住道:“人家一个闺阁姑娘。趁现在没走远,赶紧把人送回去。连夜!” 蒋英德不依,“不行!”他面色涨红,结结巴巴道:“我答应绾绾了,我一定要带她去西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