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 章景同次日一早就出发。他们走陆路,沿着关内道出发。驿亭内,章景同一行人等着蒋英德的马车。 成师爷、杜师爷没有来送。孟师爷昨天夜里带着一车东西来了章家小院。除了给章景同明面上送上五十两银子之外,私下里还又给他补了一百两银票。 孟德春笑着说:“这一百两是补给你的。这一路出去玩少不了开销,大过年的路上冷。听说你还请了行脚帮的几个人。今后且小心,不要留下痕迹。” 行脚帮常常给华亭县衙做杂活。江湖籍贯,孟德春也是底下人。对武籍人谈不上歧视,还是很放心的。只是生怕私下有人非议章询。替他掩饰了。 孟德春另外拿出五百两银票给他,“这些你给宜辉带过去。看情况给,他若不缺什么没什么大事。你给他二百两足矣,其他的就带回来。” “若是宜辉在那边有什么报喜不报忧的。你怀里多揣点钱,五百两不是小钱。估摸着也能给他打点了。若是不够,你再写信回来给我。” 孟德春是又害怕宜辉乱花钱。又怕他没钱花。儿子没在外面养过,一时间分寸很难拿捏得住。 驿亭,江畔河雾。 河面冰面寒结,薄薄清脆。丢个石子进去就噗通一个大洞。冰层薄的很。 “若是不是冬天。我们走水路倒也方便。” 章景同手持地图,驿亭河边寒风阵阵。 环俞不满的拉了一把打水漂的焦俞。“去拿件披风过来。” 王元爱从蒋府客房出来,天空雪霁,湛蓝泛白的天际让人心情极好。护卫跟着王元爱,寸步不离。 王元爱在庭院内看见蒋家嘈杂。车夫载着蒋英德,架马车离去。 蒋英德母亲抹泪,有些埋怨:“这孩子,大过年的还往外跑。” 蒋英德父亲文士气派,他挺高兴道:“咸阳书院名师云集。男孩子吗,天天圈在家里做什么。”虽然老太爷点了蒋英德做未来族长,但多认识些文人名士又不是坏事。 蒋英德父亲安慰妻子,“好了好了。儿子年年都在家,只今年出去一次。王将军和华亭县衙都叮嘱了人照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蒋英德一路洒脱,撒了欢似的。 驿亭外乌压压立着一群人,蒋英德除了认识焦俞环俞,其余全是生脸。他笑着对车夫说:“王将军身边这些人,脱了兵服真是一个也不认识。” 章景同手持地图,玉立江畔,眺望着冰冻河面。身后焦俞为他贴心系上披风。 蒋英德跳下马车。“章询,这里!” 章景同一笑,地图塞到焦俞手里,他自己系上带子。上前问蒋英德:“怎么这么晚才来?” 蒋英德扭扭捏捏,说:“有点事耽误了。”硬是不说什么事。 章景同也不在意。遂上了车。 蒋英德硬是和章景同挤上一辆马车。章景同虽然好笑,倒也同意了。一路赶路总会闷,两人坐在一起倒也能说说话。 章景同对焦俞环俞说:“你们去坐蒋少爷的马车吧。” “不行!”蒋英德大叫,“都留下都留下,我带了好东西呢。缺一不可。”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木牌麻将。 小小的木牌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立都立不住。这要如何打? 章景同哭笑不得:“还是算了吧。” 焦俞和环俞到有办法,他们两坐在对面,各自发力抵着桌子。把马车里小小的炕桌抵的四平八稳,没有一丝晃动。茶杯放在上面都不滴水。 蒋英德啧啧称奇,体贴地对焦俞环俞说:“这样好。你们先抵一个时辰,下和时辰我和阿询来。” 从章询到阿询,蒋英德叫的越来越亲热了。如今他真的是泼皮的很,连同景也不叫了。 兄弟之间没有礼节。 再说了,章询也不是章景同真名。他对此感触也不大。 四人摸了一路的牌,直到日薄西山。几人在临近的小镇上停下,打尖住店。 夜晚,章景同正在泡脚。小二关上房门,和环俞擦肩而过。环俞问小二:“店里还有热包子吗,上两盘素馅的,两盘肉馅的送到我房间去。” 小二热情的说:“要不要再给你们家公子上一盘?”环俞笑着摇头,“不了。” 环俞掩上门,附耳对章景同说:“大公子。蒋公子不对劲。刚才他在楼下又多开了间房。” 章景同泡脚的中药成褐色,清亮不已。他问:“哦?他还带了谁。查清楚了吗。” “焦俞去看了。暂时还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