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青道:“劳驾您让让,我们身上味道冲。” 陈舒青却不肯让开,道:“老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说呢?” “你?你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青年妇人嗤笑道。 “我?我能做的可多了。这毛纺所不仅关系了织工们的生活,还是秀水和涑方上百牧民的衣食来源。我要做的,就是让它继续经营下去。而且……” 陈舒青还没有继续说自己的规划,老汉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段家势大,才能撑得起这摊子。小姑娘,我且问你,你可有商队能将织物运销九边?马上就到过年了,里里外外八十名工匠,如果发不出工钱,就只能啃羊毛了。” “靠我一个人当然做不到这些。”陈舒青顿了顿,看到面前两人的表情更差了,她在青年妇人发火前,接着道,“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帮助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陈舒青不急不躁,将一份文书放到了两人面前。 青年妇人不识字,看到文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更生气。可是这一次,老汉却拦住了她,他仔细看了看文书上面的印,道:“这是太守府的印?”他也不识字,但是因为管事们常要和他商议毛纺所的一些事务,再加上他自己留心,却是认得太守府颁发的织所凭照的。 陈舒青给他们看的这份文书,就是昨日刚刚从太守府取得的织所凭照,有了此凭照,陈舒青就可以在秀水从事毛纺商业了。 她能得到这份凭照,还多亏了玉启县主。 陈书学醒来后,陈家特地去太守府拜谢。原本按照陈泽成的想法,太守府顶多接了他们的礼物,根本不会接见他们。 没想到,不仅李博特意将他让到了府内,连自己的女儿也被玉启县主请了进去。 陈舒青见到玉启县主,这才想起那日在普光寺的一会。她不免感到庆幸,若不是当初有着一面之缘,或许玉启县主也不派墨雪卫来帮助他们了。 玉启县主本不是一个善谈的人,但她对陈舒青探知段家机密的过程很感兴趣,此次特地让陈舒青进来,也是想要问问经过。陈舒青毕竟是做过七八年老师的人,将前后经过娓娓道来。 连一旁的丘敦雨都听愣了。 “这么说,你是为了找织工才去的北市?”玉启县主道。 “对啊。”提到这事,陈舒青的情绪却有些低落了,她道,“本来我已经打算要去潞州等地看看丝绸纺织的情况,可是现在出了这件事,我也走不开了。” 玉启县主想了想道:“段家既然出了事,那他家的毛纺所岂不是荒废了?” 陈舒青被她点醒,大喜道:“多谢县主提醒,我怎么没想到呢?”当初看段家经营得甚为红火,陈舒青就歇了毛纺的心思。现在段家势必不可能再做这生意了,倒是一个好机会。 玉启看到她喜气洋洋的笑容,提醒道:“不过陈小姐要是从前没做过生意,要贸然接手这一大摊子,恐怕不容易。” “我其实并不想做生意,只是想要依托毛纺所建一个学校。”陈舒青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将父亲看到木匠子弟读书,就想要多收免费学生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我想如王启凡那样好读书的贫家弟子,若有人供他读书,自然是好事。但也有那不爱读书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有所学校教他们一些谋生的技巧呢?” 她看着玉启县主,并不期望眼前这个皇室贵胄能够完全理解自己的心情。她不是孩子了,自然没有那种在西燕推广“人人生而平等”之类思想的天真念头。 她知道,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许多人都觉得出身就决定了一生。像玉启这样一出生就站在万人之巅的皇族,恐怕连贫人的生活都不曾见过,又怎么能真正设身处地为百姓着想呢? 但是她也不介意分享自己的想法。在她看来,像李博和玉启这样的人,能够做的事情比普通人多多了。 如果她的话能有一点点打动玉启,也是好事。 玉启沉思了片刻,道:“你说的倒有意思,去请李太守来。”后一句话却是对丘敦雨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