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得对,自己是多虑了。谢峰在白木书院求学,自然和陈家关系良好,陈家人出行借一个护卫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段垚心里安定了,平日和人谈生意的口才就回来了。他先是替陈书学向陈泽成道谢,陈书学离开秀水的时候,陈泽成送了不少书本,如今都很得用,然后又向秦兴昉表达了对其父母的问候,毕竟都是秀水的生意人,自然有一些往来。 陈泽成之前和段家来往不多,但这次中举对方也很客气地送来礼物,因此陈泽成虽然心里很想和侄子私下多聊几句,也不好直接打断段垚的话。 谢峰进了学舍后,并未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反而自己拿了书出来看。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老师神色有异,再仔细观察,他就摸到了一点陈泽成的心意,谁叫陈泽成的眼神总是朝着陈书学飘呢。 就在这时候,白铜捧着礼盒进来了。 今早帝京谢府送来了重阳节礼。谢峰就吩咐白铜选一些送到书院,所以他和章埅才晚了谢峰与尺浣一步。此刻白铜高高兴兴地端着礼物进来,却见学舍里那个段大公子正在侃侃而谈,完全占据了主场。 他当然知道陈书学回来的事情,方才一进白木书院的大门,他就从看门仆役那里收到风了。他没想到那日见到的段大公子也在这里,白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段垚就不顺眼。此刻他眼珠一转,站到谢峰身边,使劲冲自家公子使眼色。 谢峰本来还在犹豫,看到他的神色,终于站起身对陈泽成道:“老师,既然陈公子回来了,您不如带他在书院里转转,书院重建了之后,与以前大不相同。” 听到这个提议,陈泽成非常高兴。他转头对陈书学道:“也对,这本是咱们陈家的家业,你如今也在北卢书院见识过了,不如陪着叔父转转,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更改的地方。” 陈泽成都提到“陈家的家业”了,其他人自然不好跟上,看着他们叔侄二人朝外走去。 段垚就留在学舍里,实则他也想多和谢峰接触一二。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谢峰又重新坐回去,并且连书都不看了,直接拿笔开始练字。 谢峰现在是随和多了,也不代表他愿意和路人交流——没错,在谢峰的眼中,段垚就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还很呱噪。 秦兴昉倒是客气一些,但只是多说了一句“段世兄宽坐”,便自己低头看书了。一会儿要回陈家小院吃饭,不抓紧点完成课业,自己脸上可不好看。 于是学舍里面的四个人就变成了两个读书习字,两个干对眼的情况。白铜对着眼睛都疼了,这样略带尴尬的气氛才被回来的叔侄俩打破。 陈泽成也不知道和陈书学说了些什么,心情显然好了很多,招呼着学生们都停下手中的课业,和他一同回家。若是旁人也罢了,谢峰和秦兴昉如今都是他的入室弟子,陈泽成自然希望他们多和陈家兄弟来往。 只是这段垚…… 陈泽成看段垚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就没多想,邀请了他一道回家。 . 此刻,陈家小院里正在鸡飞狗跳,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鸡与如假包换的狗。 秦氏虽然不喜陈书学这个动过歪心思的侄儿,但看在丈夫的面子上还是让秦妈去买了鸡和鱼,准备一桌热腾腾的宴席要款待陈书学。 前几天陈舒青去北市,回来的路上捡到一只小狗,她喜欢小动物,就让柳枝拿了个筐子放在院中树下,又铺上软布给小狗做窝。 原本有些蔫蔫的小狗,经过几天的休养,渐渐恢复了活力,如今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只活物,它好奇心起,就用爪子去扑鸡。这些市场上买的鸡多半也是农户自家里养的,自然见过狗的凶狠,哪里肯让它碰到,立刻就扑着翅膀乱飞。 秦妈提着菜刀出来抓鸡,她又如何追得上。小狗再汪汪一叫,鸡一时之间迸发大力,竟然飞到了院中的树上。 这下众人可就面面相觑了。 原本在自己房内苦思创校计划的陈舒青听到声音走出房门,不料场面如此混乱,她只好指着树上的鸡对尺浣道:“你不把它抓下来,一会儿你家公子就只能吃鸡毛了。” 不到丈高的树,旁人看着为难,对于尺浣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只不过身在陈家,他不好贸然动手罢了。 现在有了陈舒青的话,他朝着秦氏躬身行礼,然后也不知道他如何用力,轻飘飘地就登上了树。那鸡还欲扑腾,尺浣伸手抓住它的翅膀,然后将它带了下来,交到了秦妈手里。 柳枝头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身法,惊得目瞪口呆。等她和陈舒青回到书房里,忍不住对陈舒青道:“小姐,我明白你的苦心了。” 前几日去北市时,陈舒青发现柳枝对白铜的态度有异,回来就点了她几句。柳枝初时还有点委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