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青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警铃,此刻哪里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毛童生这样的地头蛇多的是办法来找茬,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想到此处,陈舒青深吸一口气,朝谢峰道:“也好,就劳烦谢公子了。” 谢峰的马车装饰得简朴而舒适,素面蒲团软硬适中。柳枝扶着陈舒青在车上坐了,白铜执了马鞭要上车,转头看到谢峰,立刻躬身将鞭子举过头顶,乖乖地道:“少爷。” 谢峰一怔。 这倒是白铜想多了,实则谢峰并没有心思亲自执鞭。 正如陈舒青所想的那样,谢峰本是帝京的官宦子弟,不过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来到秀水。帝京那是何等繁华的地方,要让谢峰说,陈舒青这样的小姑娘,丢到正阳门旁的西市上,实在普通得不值一提。 他虽然算不上纨绔,但自有傲气。既然一早看出陈舒青对自己并不太友善,也就维持个客气便是。 今日之事却是因他而起,谁让他一听到王家人的名字就心火大旺。即便看在陈泽成和秦氏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让陈舒青受伤,所以谢峰才会果断出手。 他可没想到后面竟有这么多麻烦。 谢峰有些没好气,抬手就要将鞭子丢回给白铜。也不知道白铜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堂堂谢府少爷,怎么可能为这个…… 车中的陈舒青却还在担心毛童生去而复返,忍不住掀起帘子朝外看来。她知道谢峰这个岁数的少年人最爱冲动,只怕他察觉到什么异样。 谢峰冷不防和她四目相对。 少女澄澈的双眸在日光下好似泛着清波的水潭。 他忽而想起那一日,自己凭着一股意气冲进地藏殿,身后响起的轻轻脚步声。 罢了。 谢峰瞪了一眼没头没脑的白铜,跃上车辕。拉车的马乃是帝京送来的良驹,无需招呼便迈着四蹄向前而行。 操碎了班主任慈爱之心的陈舒青终于松了一口气。 便在马车转弯,离开了贡院这条街的时候。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翩翩走进了方才那座茶馆。原本厅堂之中一片狼藉——毛童生等人跑得匆忙,将堂中物事撞得七零八落。偏偏这个人生得极好,仿佛四月的阳光带着融融暖意照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