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折腾一大圈呢?” “粮,钱,钱?”凌玄烛细声嘀咕,“田赋,田赋可用银钱冲抵。” “那军...”顾清晨一开始没敢说的,忍不住秃噜了一下,又噤声了。农民确实不会愁吃,但都用银钱抵消田赋,最终会导致国家无粮,那数量庞大的军队怎么办? 凌玄烛心下震惊,目前京城周边都已经在开始了,那全国的其他地方呢?如果真是如此,后果难以想象。 如果全国有大面积的耕地种植棉花,赋税用银钱来抵,最后国库守着一堆银子,粮仓颗粒无余,那么这军粮该当如何。现在急需回去查各地的赋税账簿,以及调查各州郡粮食种植的情况。 凌玄烛扔下铁锹,“如果真是采取的这一计谋,你认为该当如何?” “额,林大人,我就一种地的村妇,不敢妄谈。” 凌玄烛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看。意思很明显,你看着说还是不说。 “额,好吧。如果真是如此,民妇短见,干脆将计就计。目前刚有端倪,前几年都是丰收季,粮草库里余粮充足。就算正常消耗,两三年也能撑住。按照对方行事谨慎的态度,再怎么也不会在这几年发难。所以,少说也还有三五年的时间来进行缓冲。 就目前来说,大辰的农田数量开垦的并不多,还有很多无主的荒地很肥沃。既然如此,农民饥饿不太用管,要管的也就剩军士。太平年间,军士除了操练,还有大把的时间,完全可以去人烟稀少的地域秘密开垦无主的荒地。如果此事为真,必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此事是我们多想了,种植出来的粮食也不会浪费,还多出了更多的耕地,有利于农耕的发展。也是有利的。” “你念过书?” “也就些许认了几个字,乡野人家,哪有时间去看书呢。只是记性好罢了,听过看过的,有些就记住了。” “冒昧一问,凭你的才智,就算留在柳府,也会有一席之地,为何当初会决绝地选择离开?不会不甘心吗?”凌玄烛确实是好奇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凭女子的聪慧,再加上先前的相互扶持,在柳府想要有一席之地,不是难事。 这会儿两人正歇着,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孔槐序也早就扔下了自己的小锄头,挨着顾清晨坐着,抱着阿娘的大腿,咯咯傻乐。 顾清晨摸了摸孩子的头,提到柳府,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有什么不甘心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不必要因着一些身外之物,放弃外面广阔的世界。为了个男人,将自己困于方寸之间,日日争风吃醋过日子,图什么呢?现在没了状元夫人的名头,不需要左右逢源,有自己的家,不好吗?” 顾清晨揪着孩子的小脸,脸上是明媚的笑容。两世为人,难道还要困于情爱之间?不,没必要。亲情、友情,她现在都有了,这是她两世希冀的东西,她相信她的选择是对的。 “顾夫人洒脱,实属难得。可这世间人,又有几人能放开。”凌玄烛想到那倒在自己面前的伟岸身影,若是那人能看清权势,又如何能落得个乱臣贼子的下场。 “大人过奖了。民妇只是不愿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罢了,毕竟只有日子是自己的。处境不同,立场不同,选择也就不同。世间事,难分对与错。若是不甘心,若是想复仇,那么接下来的一辈子,我都活在他人的阴影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没有权势也没有地位,没有必要那么为难自己。” 两人歇息了好一会儿,顾清晨估摸着对方也休息好了,拍了拍孔槐序,起身继续挖坑。 就不信我都起来了,你还能好意思安稳地坐那里。 果然,那边的人见自己开始挖坑,也起身扛着铁锹继续挖坑大业。凌玄烛本也打算将这个坑挖完再走。 等到这个坑挖完,凌玄烛就提出要回府了。 “今日我先回了。”凌玄烛在脑中仔细回想了开始聊到的内容,打算回去先好好理一理,再查查这两年赋税的情况。心里大概有了些想法,以及初步的调查计划。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顾清晨看着旁边挖出来的两个大坑,嘿嘿,又白嫖到了劳动力。挖坑力气活,少挖一个是一个,嘿嘿。 凌玄烛在回去的路上,仔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越发难以相信那女子是乡野村妇,这敏锐反应与见地,一般男子都难以赶上。自己要不是最近正好在查赋税相关事宜。也难以想到之间的关巧。 还有那及时放手的洒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这样的人,今后还会有多少惊喜呢? 虽然目前存在棘手的难题,不过凌玄烛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有意思,似乎没有一趟是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