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烛搁那坐了好一会儿,发现真没人搭理自己了,又自己转过来,看人在翻簸箕里晒的东西。 这人真是稀奇,自己一个大活人,好说歹说也是个当官的,在这里坐着,说不理就真不理? “你这是做什么?” “晒土豆干,晒好的土豆干经过猪油烹炸后,酥酥脆脆,焦黄酥香,很好吃的。农家的东西,虽然比不过大人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也自有一番风味。” 凌玄烛有一下没一下的将离自己近的那些翻了个面,还拿起来闻了闻,“臭。”这个会好吃么?有些不信。 “这个还没晒干呢,等全部晒干后,就没这个味儿了。那时,就是太阳的清香夹带着土豆的甜香味了。”顾清晨失笑,这大人是真的勤快爱干活,要说是农家考出来的学子,又不大像,很多基础的农活不会干,要说是富贵家子弟,这又过于勤谨,也不大像。 “哦,今天有什么需要做的?” 真来帮忙干活来了?这,也不是不可以。 “打算在屋后种些果树。” “走吧。” “......” 林大人,您确定真的没有中邪吗?不过人家乐意帮忙,那肯定没有拒绝的道理。去墙角拿了两把铁锹就打算去屋后。 孔槐序跟个小跟屁虫似的,也扛着专门给他打造的小锄头,在后面亦步亦趋。 “不带锄头?” 示意手上拿着的两把铁锹,“挖坑用这个更好。” 等选定了位置,将铁锹往地里一插,用脚一踩,手柄往后一压,泥土就被铲起来了。 凌玄烛今日临时起意过来,并未更换短装,长衣沾地,有些碍事。左看右看,捞起下摆,在侧面挽了两个小揪。嗯,这下不碍事了。 “林大人,您挖这个,我在旁边挖。” “这个是要种什么树?为什么要挖那么大坑。” “种柚子,直接跟村子里的人买了大颗的苗,连土一起搬过来,明年就能挂果了。” 凌玄烛发现了铁锹的新用法,一铲子接着一铲子,手脚动的很利索。以前都是用来铲东西的,没想到还能用来挖坑。 “在来庄的路上,发现很多种植棉花的,打眼望去,好像比去年要多?” “去年我还没来庄上,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听说有人在预购棉花,一亩地先预付五十个铜钱,而且收价比往日也高五个铜钱。” “你们庄上怎么不种?”凌玄烛恍然,这一路过来,基本上,有一半的土地,都种植了棉花。如果真是价格合适,那倒不稀奇。 “我可能想多了吧,总感觉怪怪的。”顾清晨总感觉有些奇怪。要说预购采买的方式,这个是常有的事,但是布料也没到短缺的地步。结合那日听着的内容,总感觉是有意识的引导庄稼户来播种。不过无根无据的,也只是自己的瞎猜忌。 “说说看,哪里怪。” “额,也没什么奇怪的。种地么,怎么也饿不着,挣多挣少,也没什么区别。”顾清晨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胡言乱语。 “哪里怪?”明显不回答会接着问的架势。 “我听村子里的人说,以前是没人收购棉花的。京城这边,并非种植棉花的最佳之地,几乎无人种植,需要的棉花都是从别处运送过来的。只是早几年开始有人来这边收购棉花,才慢慢有人种了那么一些。 前年到去年,都有来收的。打去年开始,出现了预购,同一拨人今年又来了,要的量也是一年比一年多。但是也没听说周边城镇有需要如此大量棉花的新旧店铺。民妇这人,就有胡思乱想的毛病。林大人,您听说过种桑灭国的故事吗?” “嗯,齐国想吞并鲁梁两国,于是大肆收购丝织品,设计鲁梁两国的百姓放弃种粮食,种桑养蚕,待时机成熟后,齐国不再收购丝织品,并禁止粮草外流,鲁、梁之民饿馁相及,最终导致国灭。” “民妇就是突然这么一想罢了,故事终究是故事,农人也没这么傻。世世代代靠着种地过日子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误了自己的口粮。自家吃的,怎么都会安排上。” 凌玄烛这两日在整理近几年的赋税账簿,目前才整理了一部分,去年种植棉花的赋税相较前年就增长了近三成。这也是凌玄烛近几日疑惑的点,突然出现的剧增,有些反常。 “农民不缺粮,那谁会缺粮?” “不种粮的人?”顾清晨随口接着,不打算再瞎说了。 “人数也不在少数,否则这个计策就无用。” “可能真是民妇想多了,我就爱胡思乱想。也不缺粮也不缺钱,何必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