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车停在一条巷子口,剩下的路需要徒步而行。 漫步在石块铺成的不均匀小径,宋落君有点庆幸自己没穿太高的跟,只有两三厘米,不至于寸步难行。 巷子墙由大小不一的石头砌成,石头面均有颗粒状的凹凸不平,细看有些瘆人。走上一条阶梯,沁人心脾的茉莉茶香飘荡过来,冲淡了两人身上的小苍兰味。 路过几户人家,都有不同的茶叶香。她注意脚下的石子,又问道:“这是个制茶村?” 问出,才记起他俩的尴尬还没有翻篇。 荆雨疏像是跟很多人提起过这里,有条不紊地说:“这里是林家村,以制茶为生。我曾祖父原来是木匠,后来入赘了林家。 “但他对制茶一窍不通,就继续雕木为生,带着另一帮人,闯出了一番事业。”荆雨疏继续解释,比划那片茶田后,语调逐渐柔和。 再后来,他便没有再说。 宋落君大概也是知道的。 制茶和雕木,都是手艺活,周期长,成本高,极有可能入不敷出。在几十年的大背景下,进城务工成了大部分人的最好的选择。 如今茶园能有这番小规模,也要归公于国家支持和制茶人的不懈坚持。 “我们到了。” 是一座古老的房屋。 她仰视着那副牌匾,写着“寻鹿园”三个字。放眼于门前,放着一头栩栩如生的石雕鹿。 荆雨疏敲了两下木门,推入。 榕梧距离上次下雨已经过去了一周之多,院里却还有雨后清新的味道。地上摆放着各种适合在榕梧存活的植物,唯有一株枯黄的盆显得突兀。 “你们可算来了。” 声音有些耳熟,有个男人从别处走出,一身朴素,不似上课时的衬衫黑裤。 她见来人,有猜到会是怎样,却不免有些惊讶,“教授?” 教授杵着拐杖,坐在那株枯黄之前的板凳上,“嗯,这里是我平常居住的地方。阿疏,去沏茶。” 阿疏? 她眸底掠过诧异。 他很快端了一壶茶,给各自的茶杯沏了滚烫的茶水后,落座。 “哦,小姑娘不知道。”荆教授抚摸盆里的泥土,语重心长地道来,“这是我孙子,荆雨疏。这小子,嫌弃名字太娘们,不让我在学校叫小名。” “您也让我叫你教授。”他回怼,专注堵住荆教授的嘴,不揭老底。 荆教授抿了口茶水,平静地喝下,“连茶水都不会泡,重新去沏一壶。” 他恶狠狠地瞪了荆教授,端壶去往后厨。 宋落君不自觉地给他找补,“其实还挺好喝的。” 荆教授端着瓷杯底,茶杯盖沿着下压的杯沿绕了几圈,又喝了一口,“别惯着他。待会喝完让他领你去,学学更深入的。” 她并没有被领进去,而是一步一步走进去的。 她问起那特别的植株,荆教授慷慨言明,“是爱人所赠,不舍得扔。” 待了一会,重新沏茶的荆雨疏不见踪影,有野猫闯入,荆教授给她指了指大概方向,便急着追赶不安心的小崽子。 宋落君穿过一条长廊,廊顶传来一声喵叫,有细碎的踩瓦片声。 野猫露出小头,她食指竖在唇中,示意它小点声。野猫不懂,跳了下来,落进她的怀抱。 但它似乎又懂,带她走了一段路后,感受到了什么,紧急撤离,踩着草,溜进墙里凿出的小洞。 她路过一扇门,看到荆雨疏,便躲了起来。 他手握雕刀,刀尖钻在那个木雕的中心位置,划出一条流畅的曲线。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都十分顺利。 她想起,荆教授闲聊时说的,眼底满是骄傲。 “我孙子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从小泡在这堆木材里长大的。” 他换了一把刀,对物体的某个位置产生疑虑,犹豫不决,雕了一半,刀刮到了其他地方。 他放下手里的模子,拿起另一个,反复练习,他方才迟疑的技法。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放下工具,转过身,“怎么过来了?” 她不好继续躲,踏过矮小的门槛,“教授说,让你带我学学。” 荆雨疏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抱头叹,“这个算盘打得真好。” 怎么了? 思前顾后,她心里有了答案。 他认栽道,“罢了罢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