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滑落,面部不受控制抽搐起来。 宋言璟一个箭步,从柜子里取出药扶他吃了下去,“初董,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初绪云摆摆手,虚弱到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言璟,扶我到床上躺会。” 宋言璟轻轻带上了房门,焦急灼热紧盯着医生,后者无奈摇头,“宋先生,想必不用我和您多说了,情况很糟糕。” “大概……还有多久?” 医生伸手比了个数字,“最多。而且请你们务必不能再刺激到他了,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太大的情绪起伏。” 宋言璟紧握的拳头用力抵在墙上,眉目紧蹙,悲痛欲绝。良久,他礼貌致意,“赵医生,谢谢。” “多花点时间陪陪老人家吧。”赵医生深深叹了口气,离开了老宅。 初绪云不让他把真实情况告诉初夏,怕雪上加霜,她心里承受不住。但他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宋言璟如果现在不说,日后对她而言将会是更大的痛苦。 宋言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虽然他和初绪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是在他身边待的最久的人,那份处处为初夏着想的心,他全都看在眼里。 再亮的灯光也无法抵挡无际的黑暗。他站在楼梯口,被巨大的恐惧空洞吞噬。心情渐渐平复,他回到初绪云身边,凝视着他的满鬓白发,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小初总,到了。” 老宅离初夏的住处并不近,她一路都靠在窗边,任视线模糊清晰来回切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眼睛睁着,一动不动,似是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他稍稍提高了音量,语气却愈加小心,“小初总?” “嗯?”初夏终于察觉到安静车内的声音,“到了吗?” “到了。”司机连忙下车拉开了她那侧的车门,“您早点休息。” “谢谢。” 初夏取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4:43。她机械翻了翻爆炸的消息,没有一条有价值的信息,随意扔进了包内。 她站在楼下,始终没有挪动脚步。司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迟迟没有将车开走。 终于,她注意到没有离开的车,刷开了大门。 直到确认车已走远,她才走出了漆黑的转角。 她不想上楼,不想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不想面对已知的一切。时卿和爷爷的话反复浮现在耳边,撕扯着他们为数不多的回忆。 她迫切需要一个能够宣泄情绪的出口,短暂忘掉眼下的痛苦。 江风阵阵,将她从混沌的世界里抽离出来。初夏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沿江大道,从昏暗漆黑走到了晨光微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只是不停走了下去,像一台不会疲惫的永动机。 迷蒙的晨雾笼罩着江水,入眼白茫茫一片,初夏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江水的颜色。遗憾的是,除了隐隐透出的绿波,她什么也看不清。 小腿的酸胀感一寸一寸袭来,后知后觉的疲惫渐渐将她包围。江畔空无一人,衬得她渺小的背影愈加寥落。 没人也好,刚好可以整理自己烦乱的思绪。可无论她怎么集中精力,都无法把完整的故事线捋清楚,明明已经无比清晰。 “小姑娘,大清早的一个人?” 老伯甩着胳膊晨练路过,好奇停下了脚步,这个时间能在江边见到年轻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啊,是。”初夏礼貌挤出了个笑容。她想,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不然为何老伯的眼底的疑问又增加了一分。 “工作压力大?还是父母又催婚了?”老伯试探询问,随即劝慰道,“现在年轻人不容易啊,社会经济不景气,压力也大。但是也得看开呐,好运都在后头呢。” 这是觉得她看不开要跳江?初夏点头,心想怎么说才能让老伯放心,“没事伯伯,我只是路过来走走。” 初夏穿着单薄的风衣,清晨凉飕飕的江风吹得她微微发颤。她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极其憔悴,老伯张了张口,深深叹了口气,“小姑娘,路还长,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初夏再三保证自己真的只是路过,老伯才一步三回头不放心般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侧脸隐隐有些暖意,抬眸竟遇上了多日未见的晨光。 尽管只是从乌云里透出的几缕微弱的阳光,却足以温暖她冷却的心。几个小时候,她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或许,忙碌能够暂时让她忘掉昨夜如梦般的那几个小时。 阳光已有些刺眼,初夏低头确认了时间,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接到了那个多年后仍会从梦中哭醒的噩梦般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