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摇摇头将这荒唐的画面略去,嗔道:“往后你不许再教别人写字。” “就算是男子也不行。”她补充。 苏裴晗眨了眨眼,全然不知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是缘何而起。 不过他平日多是独处,教宁安写字也是幼时的事情了,因此他并未反驳,只朝宋卿卿点了点头,当是应下她的话。 宋卿卿满意了。 窗外天色暗了些许,玉芙在书房外敲了敲门,扬声道:“公主,驸马。该用晚膳了。” 宋卿卿被她这一提醒,这才觉得有些饿意。 玉芙推开门,宋卿卿站起身,也不等苏裴晗跟上,她便自顾自往外走。 玉芙见她出来,正欲扶着她往正院里走,却被她脸颊旁的黑点吸引住目光。她指了指宋卿卿的脸,提醒道:“公主,你这里……” 宋卿卿疑惑地看着她,玉芙用一方绣帕稍加用力擦了擦她的脸,帕子上便出现了一抹黑。 宋卿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即刻想到方才苏裴晗看向她的视线,于是旋身疾步走进书房内,叉着腰道:“好你个苏裴晗,竟不提醒我……” 话才说到一半,她便在苏裴晗手中看到一张熟悉的素纸。 苏裴晗闻声微微扬起头,一道人影倏然从门口窜到他眼前,一把将他手里的纸夺走。 虽说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但他还是看清了那张纸上的内容。他沉下眼眸,长睫掩住眸中神色。 而另一边,宋卿卿拿起纸便向外疾行,玉芙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她身后。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宋卿卿只管闷着头走路。 - 若是问宋卿卿这一世做过最后悔的事,那必然是当日脑子一抽,便允了苏裴晗教她练字。 苏裴晗平常待人温和,往日她就算是存心找他的茬儿他都能欣然接受。但是自从上次他在书房教过她一回后,他似乎就寻到了些趣味,一连几日下朝回府都把她叫来书房。两个人一呆就是一下午,每次都等到用膳的时辰才肯放她走。 宋卿卿本就爱图个新鲜,从前看上的书法字样临摹不出三日便会生厌,而今苏裴晗教她竟管得比如月嬷嬷还要严苛几分。好在苏裴晗还算识趣,并未问起她写他名字的事情,而她又想趁着二人独处时找机会在他身上讨些气运来,因此也就放任了他这般行径。 宋卿卿伏趴在案桌上,手中染了墨汁的笔糊在写了一半的纸上,她将脸蛋转了个方向,又沉沉叹息了一声。 “嘎吱——”一声,门被从外推开。 宋卿卿迅速直起腰身,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佯装惊讶地抬眸看向来人,唤了句:“夫君。” 她嗓音中拖着甜腻的尾调,带着莫名的缱绻缠绵。苏裴晗下意识挑了挑眉。 他走到案桌旁,目光在纸张中黑乎乎的一团上停留了片刻。 宋卿卿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用手抄本将纸盖上,随后伸出削葱玉指,不满道:“本公主手都写酸了,你给我揉揉!” 苏裴晗低下头,一只纤细柔嫩的玉手正在他眼下。她的指甲剪成了杏仁的式样,其上染着浅粉的豆蔻,如同一件珍稀的玉瓷,无端惹人怜爱。 他刻意忽略宋卿卿投来的灼人视线,避开她的手,将她藏起来的纸从手抄本下抽了出来。 这纸上刚开头还是两行诗句,其后大段的空白位置上却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是他从未见过的图案。他不解地问:“这是何物?” 宋卿卿抓住空隙将纸夺回,随后将它揉成纸团,随手扔在桌角,平静回道:“随手画的罢了。” 她这几日得空的时候,将前世她和宋徽元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上一世宋徽元在她眼前伪装得十分乖巧,她暂时也没找到什么头绪。 但宫变那日,她曾在看守她的叛军手中见过一支旗帜。若是寻常军队的旗子,其上往往带着当朝国姓。而那面象征着阵营的旗帜上却绣着一枝杨柳,柳树上缠绕着一只形似蛇又像是龙的动物,隐隐有几分诡异。 她凭着记忆将那模样画在纸上,说不定日后能通过这图案找到宋徽元企图谋反的证据。 苏裴晗见她不答,也未过多追问。毕竟他来这书房的重点,仍是在教宋卿卿练字这事上。 经过他的教导,宋卿卿寻常写下的字虽和他的字只有五六分相像,但也苍劲如松,自有一番韵味。宋卿卿对自己的成果甚是满意,只是这天还没等到日暮,东院里头又生出别的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