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安,不得无礼。” 汩汩似清泉般的声音,像是郊外的点点烟雨。 宁安只能噤了声,往后退了一步。 宋卿卿远远瞧见,那人长身玉立,遗世雅绝,便知他身份。 她无端忆起如月嬷嬷这段时日教给她的端方礼节,挺起腰杆,轻移莲步,仪态翩翩缓步踏上玉阶。 苏裴晗侧首,只见一女子身着碧绿长裙,腰细若盈盈一握。她水剪双眸隐含春色,香腮雪肤灿若娇花。那鬓边垂下的两缕秀发随风飘动,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他暗自皱了皱眉。 宋卿卿左脚刚迈上台阶最后一层,右脚紧随其后,眼见就快走到苏裴晗身前,却蓦然脚下一颤。 身形不稳之际,她下意识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扒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好不容易攥住了个系带似的物件,她本以为能站稳脚跟。结果没料到,反倒害得旁人与她齐齐倒在地上。 宋卿卿被台阶绊倒的时候,脑袋又再次磕在坚硬却带着几分温热的东西上。上次翻墙出宫弄出的伤还没好全,脚踝也泛起隐痛。肃和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快凑在石阶下看起热闹。 没脸见人了! 随着玉芙的一声惊呼,宋卿卿焦急地四处摸索,想强撑着站起身来,她头上却传来几声急速沙哑的咳嗽。 她慢慢睁开杏眼,提溜转了一圈。 苏裴晗涨红了脸,躺在她身下,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开,胸腔起伏不定,身上披着的雪白狐裘散落在地上。 她作乱的双手正撑在他腰下三分,掌心传来的温度似热得发烫。 苏裴晗活了二十来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 自从前些年他将爹娘企图塞进他房里的丫鬟统统赶走,身边便只剩下一个宁安随侍。 待他高中探花后,偶尔也会有女子行至他身畔佯装摔倒。 而他方才分明已经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伸出的手,她却得寸进尺地拉住他的腰带,现如今甚至还对他上下其手…… 思及此,苏裴晗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扣紧宋卿卿的腕关节,估摸着劲道,将她往旁边一掰。 宋卿卿毫不设防,一骨碌在地上打了个转。她不顾脚踝上的疼痛,搀着玉芙伸来的素手连忙爬起来。 她默默估量着脚下到石阶底的距离,拍拍胸脯暗自舒了口气。 苏裴晗也随之站起身理了理腰带,将衣袖处沾染的灰尘拂去。 他紧抿着唇,周身温润和善的气质竟带上几分凌厉,一开口便带着愠怒:“在下来京都城这些天,还从未见过姑娘这般‘不拘小节’之人。古书有云‘行己有耻,动静有法。’还望姑娘守节知耻。” 他接过宁安递上前来的帕子,细细擦拭着双手,似要将手上无意沾染上的梅花香拭净。 宋卿卿再不通文墨,瞧见了苏裴晗这番动作,也断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深知自己年少时在民间名声不太好听,但他方才那番话还是让她觉得尤为刺耳。 台阶下的众人早就被宁安赶走,只剩几个好事之徒还悄悄藏在巨狮石像后偷摸观察。 既然他这般看中名节,那她便偏要让他成为京中笑柄! 宋卿卿三步并作一步,一把将苏裴晗胸前衣物攥紧。趁着他愣神这一刻,她立即踮起脚,仰头吻上那双失了血气的唇瓣。她发了狠地咬上一口,趁着他无意张口的瞬间,一股甜腻清冽的花香闯了进来。 苏裴晗耳根泛着薄红,腰间发软。但他很快醒过神,使足了劲将来人推开。 宋卿卿踉跄了半步,苏裴晗也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公主……” 玉芙早就被宋卿卿方才的举动给惊住了,她下意识稳住她的身形,喃喃唤了一声。 宋卿卿抢来苏裴晗手中锦帕,又囫囵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随后学着他的模样,用这帕子将纤纤玉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 “探花郎,也不过如此!” 她将什物扔在苏裴晗脚下,将声量提高了几分,不屑地评价道。 语毕,她转身拉起玉芙走回马车。 * 落日余晖下,苏府大门慢慢阖上。 掌事的将那两个女子的身份说了个明白,苏裴晗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宁安提着口气,小心地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分毫。 刚才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公子在外人面前这般失常。 按常理来说,若是到了公子这般年纪,寻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