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了吗?”公主狐疑道,“怎么,现在又突然想起来了?” 燕凉抬手,比了一个汉人“上香祭拜”的姿势。 “喔,”公主恍然道,“忘了这个。你是丝路上捡回来的,肯定也有亲戚是吐火罗人……” 那凉州确实是他除燕州外的第二故里,但是不行。 “三思能去,你不能去,”公主一针见血道,“被你跑了怎么办?” 燕凉比划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公主:“嗯?” 阮三思惊道:“你说喂毒?” 燕凉点头。 公主也惊了。 她迟疑再三,还是不准,道:“京城到凉州来回,少说也要一个多月,你俩都走了,谁来伺候本宫?” 燕凉眼中逐渐浮现不满。 他原本单膝跪在地上,闻言径自起身,在空中用手指比划了个“沈”字。 公主笑道:“哦,还会写字了?你说表哥,你怎知他今年也会来陪我?哦,他来了,你就多余了是吗?那你也想得太多了。你区区一个蛮奴,怎能同表哥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 燕凉怒意渐升,面露不耐之色。 “你一个玩物,还学会闹脾气了?”公主也生气了,“我说不许你走,就是不许!” 阮三思在旁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到底是谁给了燕凉这么大胆子呢? 他居然甩手走了! 公主和阮三思都愣住了。 宫人们先反应过来,熟练下跪,公主后反应过来,连连大喊“反了天了”,随手推翻整个华筵宫的花瓶、摆件,最后宣布:“谁都别想走!没有本宫的命令,我看你们有谁敢走!把他给我叫回来!” 阮三思跪在地上,地面冰凉,心也跟着凉透了。 · 这一整晚,公主没睡,所有的宫人都没睡,因为没人找到燕凉,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出门去,竟毫无踪迹。 所有侍卫出动,将整个行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阮三思整个人恍恍惚惚。她是说了燕凉可以随时逃走,但是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怪罪她,只是她可能这辈子都省不了亲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时,有车马停在了行宫门外。 公主才刚躺下,听见点声响,就立刻起身问:“找到燕凉了?” 苏苏仍贴身伺候,摇头,答:“不是他。是三思家里的旧识,说昨天碰见三思,听说她去省亲,准备今天送她一路。惊扰到殿下了,奴这就打发他们走。” 公主却睡不着,鬼使神差地下了床,道:“阮三思还有旧识?我去看看。” 偏门外,阮三思正同宋章说着话。 “我不去凉州了,”她强忍泪水,坚强地说,“难为公子惦记……你还是要去吗?” “我去……”宋章一时无话,静了一会,才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既然决心已定,就不做他想,不管你去不去……你怎么又不去了?” 好好的假期,被小白眼狼作没了。 “公子无需多问,”阮三思被他一问,想起远在凉州的爹娘,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赶忙拿出小手帕擦眼泪,低头道,“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宋章才意识到,这姑娘也才十四,心疼道:“那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到了那边,帮你捎去吧。” “多谢公子,”阮三思掏出昨天买的书,一晚上没合眼,书已在怀里放了一晚上,都温热了,抽抽搭搭道,“我也没什么可带给家里的,就这两本书,麻烦带给我爹娘,再说一句……三思在这边,一切都好……公主待三思,恩同再造……” 宋章:“……” 说到后面,阮三思已哽咽得快说不下去。 公主来时,正听到这两句,心念一动,忽然道:“行了行了!还废什么话,天都亮了,还不赶紧滚!” 阮三思睁大眼睛。 公主摆摆手,不耐道:“早去早回。” 阮三思立刻下跪,磕头谢恩。 昨日准备好的车马还没卸货,只是侍卫都散去找燕凉了,阮三思来不及找侍卫,忙托宋府的人帮忙,这就赶起车马,生怕公主反悔。 宋章等在门外,见状笑了,转身着人帮忙。 公主正想探出头,看看是阮家的什么旧识,忽然看见了燕凉。 燕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