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过了四五日,王承偀在府里闷得发疯,像只陀螺似的打转。 惹得郑榆桑笑出了声。 她站在院里的秋千上,对王承偀道:“你这般闲不住,不如替我把秋千推高一点。” “你也不怕摔着。”王承偀施力。 秋千飞起来,忽高又忽低。郑榆桑得了乐趣,在上面让王承偀推得更快一些。王承偀又推了两下,便不肯再推,“你在这府里不无聊吗?” 郑榆桑笑意盈盈,“我上午赏花,下午喂鱼,到了夜里还有姑娘为我弹曲儿,惬意得很。” 现下她想什么便能做什么。哪怕只是些寻常事,她也开心。反正怎样都要强过每日里赖在榻上过活。 王承偀不知她心中所想,撇撇嘴巴:“我都快憋死了。我今日须得出去。” 郑榆桑倚在秋千的绳索上,慢悠悠地荡着,“外祖母给我们下的禁足令可还未除。你又能怎么出去?” “爬墙出去。如若不行,我便往后院钻狗洞去。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活活闷死了。” “走。”她从秋千上跳下来。 王承偀惊道:“去钻狗洞吗?” 郑榆桑笑弯了腰。 “前几日陆姐姐来看我,我特意托她——”她卖了个关子,引得王承偀睁大了眼睛,“托她今日来府上,邀我们出门游玩。算着时间,此刻她也差不多该到了。” 王承偀笑逐颜开,却还存了些忧虑:“祖母能应许吗?上次正是她邀的泛舟,结果害你落了水。这次又让她来,我看未必行得通。” “我倒是觉得外祖母定会应允。”郑榆桑同她往外走,“若是旁的人来邀,外祖母拒也就拒了。可陆姐姐,却是拒不得的。如若外祖母拒了这次,不免显得有几分怨她,日后保不准会生出隔阂。虽说我们都知道陆姐姐不是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但外祖母却也不会平白让她寒心。” 王承偀左右打量她,“你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郑榆桑哼笑一声,扯着她去找人。 她二人在王老太君的院子里寻了陆衡菁,正要领着丫鬟出府,王承偀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衡菁问。 王承偀似乎有些张不开嘴。 郑榆桑笑她:“我看她呀,是想问问我们怎么没叫上二表姐。” “是吗?”陆衡菁也笑起来。 王承偀在她二人的取笑中羞红了脸,“谁要问她。” “二表姐一大早便随着舅母去了城外的庄子里。”郑榆桑道。 这话听得王承偀有些恼了,“我管她去做了什么。”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 郑榆桑哭笑不得地看向陆衡菁。陆衡菁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 路上,陆衡菁哄了王承偀几句。还没等到地方,她便又开心起来。 自八角楼大街向西而行,两傍亭阁,多为酒家食肆。此季饶梅花酒与青杏子酒正当饮,郑榆桑却不敢再喝,只寻了间雅致的茶楼。 待进了二楼厢房,馆中小厮送上杏片、脆梅,以供人食。 三人应店家所荐,点了壶明前龙井。清明前后采买的新茶,芽叶青绿透亮,茶汤入口清甜。 楼下的琵琶女已奏至尾声,换了位说书先生上台。只听他娓娓道来,说得乃是这几日的贡士之谏。 先说四句闲言: 天上星多月不明。 地上人多心不平。 树上鸟多音杂乱。 河里鱼多水不清。 又道是: 春闱放榜之际,各州士子齐聚京都。这其中能参加殿试也不过百余人。而这百余人中又恰有一人,家就住在豫州彭湖郡。 这地方,搁在豫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山穷水恶,匪徒横行。且那郡守与恶匪勾结,以致剿匪一事屡屡受挫。这此间因由,恐不足为外人道也,咱们呢,暂且先按下不谈。 再说回那名贡士,贡士姓贾,看不惯恶郡守整日欺男霸女、鱼肉乡民,便在殿试这日,当场告起了御状。 此乃为大不敬之举。就是治他个杀头之罪都不为过。可耐不住当今圣上他好面子。为着一个深明大义的名头,便听了那贡士的谏言。当着一众官员,他对这郡守却也是不治罪不行…… 茶至半盏,老先生不肯继续,他使唤来自己的徒弟,让人举着楠木托盘去台下讨赏钱。待敛完银钱,他呵呵一笑,缓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气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