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秋天倏忽而过,在冬日的第一场大雪来袭之前,沈荼考完了期末的最后一门课。 随后在宿舍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势要将考试月所有的疲惫都洗尽。 林子跟梅梅在前一天已经考完,休息一天后就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沈荼在睡梦中迷糊听见她们在跟她道别。 寝室被黑暗笼罩,宿舍外也静悄悄。 沈荼起床看了一眼手机,下午六点,伸手不见五指。 她打开手电筒,下床开了宿舍的灯。 再看一眼手机,谈隽在下午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南鱼:明天有时间出去玩吗?】 【南鱼:新生奖学金下来了,想请客。】 沈荼失笑,这学期谈隽大大小小少说也请过几十次了。 【荼:你这学期不是已经请过很多次了?】 【南鱼:那不叫请客,那叫顺便。】 没有特地的邀请,怎么能叫请客。 【南鱼:所以这位现在还滞留学校的同学明天愿意出门吗?】 【南鱼:幸运的话,我们会遇上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谈隽紧握了手机,再次滑到天气应用的提醒:江城明日或迎来初雪。 初雪…沈荼能理解这是暗示吗? 不管知不知道,只要她明天出来就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 【荼:得令。】 像是一瞬间得到了雨水浇灌,紧绷的身体松了一口气。 谈隽重新回到卧室的桌前。 桌上是一个盛满白色干燥剂的塑胶盒,里面放着两周前从树上摘下来的第一茬观音白。 除此之外,还摆着一把热熔胶枪,以及一个透明玻璃罩。 谈隽手中是一只加工了一大半的白色垂耳兔,通身由经过干燥的观音白黏制而成,眼珠是黑色的铁陨石。 朝南的卧室开着窗,窗外明月高悬,月色下一株大约十米高的观音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霜白轻纱。 西北吹来的风将花枝摇得颤颤巍巍,香气四逸,幽远而宁静。 午夜十一点,最后一朵观音白贴在了兔子的垂耳上。 谈隽将白色垂耳兔放进玻璃罩中,又小心在垂耳兔脚下铺好一层红色的干玫瑰,最后用绸质礼盒打包好。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他才捏着僵直一天的脖子进了浴室。 一阵水声喧哗,谈隽披着浴巾散着微湿的头发站在衣帽间踌躇不定。 屋内有地暖,身上的水汽被蒸发,分针指向“6”时,他终于选定了一套。 但他依旧没有上床睡觉,反而换上选定好的衣服。 就着仍湿润的头发,郑重其事地抓了一个造型。 午夜十一点五十,起床喝水的谈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子从楼上走到楼下又从楼下走到楼上。 罕见地沉默了一会,一时不明白自家孙子是否在梦游。 他记得以前没这个毛病啊? 没有鼓包,没有褶皱,很完美。 午夜十二点,经过多次重压试验后,谈隽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像是终于放心了,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 勾起嘴角进入了梦乡。 …… 翌日,沈荼难得在温暖的被窝里流连了一个早上。 学校的食堂已经关了,后街唯一剩下的几家店铺人流也稀疏。 沈荼随意选了一个小店解决了中饭,回到宿舍午休了一个小时,裹上新买的厚实面包服出了门。 天色有些阴沉,夹道旁的梧桐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枯黄的碎叶在地上被风吹得打旋儿。 江大南北通透,寒风长驱直入。 风声暗调,欺压在头上,沈荼将衣领扯得更高了些,修长的脖颈瑟缩。 她将双手插进兜里,一路缩着脖子前行,抵达校门口时后背才生出一点微热汗意。 “沈荼…”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荼转头看去,在离校门不远的停车位上一辆黑色小车里,驾驶座的窗口探出一张脸。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谈隽从车里出来,他之前说过让沈荼在宿舍里等着。 他到她宿舍楼下后会给她发消息。 “反正都要出来,这样你就不需要多走一段路了。”沈荼将脸缩在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