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荼从展厅出来，谈隽跟陆小刀正在一座假山后等她。 “老师，那个人你认识吗？” 陆小刀不笨，他察觉到了沈荼跟方才那个人之间不舒坦的气氛。 “认识。” 沈荼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拍了拍陆小刀的肩膀：“要表扬你哦。” “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这没啥，就是举手之劳。” 陆小刀不在意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但脸上呲着牙的笑暴露了他自己的得意。 不过他没有得意多久。 因为他看见他的沈老师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着他妈给她发的消息说：“陆小刀，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妈快来了。” 陆小刀看着屏幕上黑色的字睁大了眼，一种被背叛的心情油然而生，他撒腿就要跑，跑之前丢下一句：“老师，你怎么能向恶势力屈服？” 但他没跑掉，因为他的好哥哥一只手就把他制服了。 向恶势力屈服？真有他的。 谈隽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沈荼。 沈荼蹲下来跟陆小刀面对面，打算给他讲一个他这个年纪本应该听进去的朴实无华的大道理。“陆小刀，上次你说你要把你最新画的那幅画送我还作数吗？” 陆小刀梗着脖子，挣扎许久后见自己实在没办法从谈隽的手里逃脱，才斜着眼睛哼了一声：“你要是再拦着我，就不作数了。” 沈荼也不着急，慢悠悠继续说：“不如我下次把你画的画撕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小刀想也没想，直接道：“那你就是恶势力，随意毁坏他人劳动成果的恶势力。” 沈荼微微一笑：“原来你也知道随意毁坏他人劳动成果是恶势力啊？” 陆小刀愣了一会，停下要撒丫子跑的冲动。 沈荼见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没再继续说。 只是好整以暇地等他自己找台阶。 平心而论，陆小刀她妈算是她接触过的情绪最稳定思想最开明的那一批家长了。 谈隽不想惯着他：“既然你还不想回去，就跟我们去江大吧。” “只是明天上学，你要自己去。” “会不会迟到，要看你能起多早，这个时候可没有妈妈来送你。” “那不行。” 陆小刀一听要迟到，连忙拒绝，他们班还要拿小红旗。 他陆小刀任性归任性，好歹是名副其实的年级前十，绝对不会拖班级后腿。 “老师，我现在想回去了。”他眼巴巴看向沈老师。 沈荼看谈隽一言两语就单方面压制了陆小刀，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来不及细思，就见谈隽拽着陆小刀的两只胳膊，笑着问他：“你妈妈还是恶势力吗？” 陆小刀撇嘴：“……” 当然不是，他妈平常还挺好说话的，就是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 但也能不是不能理解，最近她生意上的大单子被人抢了，就像上次他考试排名被死对头超了，他气得两天没有吃好饭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他姑且就先低个头吧。 “哥，你松手，我打个电话。”陆小刀瞪着两只眼睛看向他的好哥哥。 等接了电话回来，陆小刀冲着两人大喊：“老师，娟子哥，我先回去了。” 说完还故意朝谈隽做了个鬼脸，拍了拍屁股，算是报了刚刚被他挟制的仇。 因为叫了“娟子”这个外号，在谈隽的眼刀杀来之前，陆小刀头也没回就匆忙跑去了她妈妈停在博物馆门口的车。 沈荼也终于发觉那种怪异感是什么了，是这两人之间的熟稔感。 她记得她没在陆小刀面前提到过谈隽名字，陆小刀怎么知道的？ 而且为什么叫娟子哥，这不是高中时章宇偶尔开谈隽玩笑才会叫的称呼吗？ 陆小刀真听过她叫过谈隽，也应该叫隽哥才对。 沈荼转头看向谈隽：“小刀怎么会叫你娟子哥？” “刚刚等你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我的名字。” 谈隽掩饰性地干咳一声：“小孩气性大，应该在给我取外号。” …… 进入十月后，时间便过得格外快。 沈荼又接了一个家教，短期的，是从前带过的学生。 大二的第一个学期，沈荼依旧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