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很快收了手,面色略有苍白,冲老道士略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怎么样,我的力量可以治你的伤吧。” 老道士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先前说话倒是缜密,可真正办起事来却不留心眼。瞧瞧这骄傲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吧。 看来这林如海养女儿是极其用心的,虽说天真了些,但富家儿女能有一份赤诚之心,却是难能可贵了。 “果然神奇,我的伤势这么快就有了起色,小友的本事当真不小。” 他换了称呼,黛玉自然察觉到了他的亲近之意,赶忙顺杆子爬与他打个商量。 “国师大人,你看在我能为你治伤的份儿上,能否对我父亲和气些呀?” “虽然他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而您是正一品的国师大人,上级对下级严厉些也没什么。只是我自幼蒙父亲教导,很不忍心见他吃您的排头,我父亲很有才华的,您多考问考问他就知道了。” 老道士听了她的话,愣了半晌,就在黛玉琢磨着要不要收回刚才的话时,他转而去问他徒儿: “徒儿,为师待林大人严厉吗?” 季源平静地回答:“并不,挺和善的。”比教他道法的时候和善多了。 看黛玉一脸不可置信,季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师父说,他以前也是这样对皇子们的。” 刚巧被进来请示的林如海听见,短短一会儿心里就转了几个弯。 怪不得忠顺王爷前些年不敢冒头,合着这位老国师真能治他。 皇子王孙尚且如此,他一个小官,哪还敢再腹诽国师大人的脾气。 于是不卑不亢地走进自家大堂,展露出他原本探花郎的风流倜傥来。 “国师大人,已备好斋饭了,还请移步去膳厅用饭。” 老道士点头应允,季源刚要去扶着自家师父的胳膊,却是连片衣角都没碰到:老道士自己抱起黛玉走了,只将拂尘丢进了他怀里让他拿着。 季源不禁想问一句到底谁是亲徒弟? 好在林如海周到,没叫他受冷落,“季公子,你也请吧。” “多谢林大人。”声音如同山泉一般清朗,却又带着点醇厚,如同一川温柔的江水。 黛玉走在前面,忽而听见他开口,煞是好听,下意识就转头冲他一笑。 林如海瞧见了自家女儿的动作,这是女儿碰见她喜欢的东西时,惯用的表达喜爱之情的神态。他只一猜,就知道这是听这大哥哥声音好听,她欣赏上了罢了。 依他来看,这季公子看样子有八九岁了,再过几年也该到懂男女之事的年纪了,还望他莫要多想。转念一想,国师的弟子与他是一起修道的,大概不会有男女之情吧? 为着女儿着想,他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玉儿是我长女,上面并无哥哥照应,季公子是她第一个见着的大哥哥,难免会多亲近些,还请不要见怪。” 已经收到黛玉一个白眼并一个瞪眼的季源,对这话并不相信,仍是客客气气地回复: “不会见怪,客随主便,林大人放心。” 四人一道用膳,贾敏安排的素斋精致又开胃,老道士和季源都用了三四碗才停,他们是修道之人,胃口不同于常人。 倒是黛玉,吃惯了她那些细腻的特制膳食,今天陪着这师徒两位头一回吃素斋,只觉得新鲜极了,也用了满满一碗。 季源悄摸摸打量了她几眼,看她吃得开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笑颜与听见他开口时一样好看。 这位小妹妹,好像总有无处安放的热情,生得又格外好看,三岁的年纪如同娇嫩的桃花团子,虽是因她受了一点小委屈,心里有些闷气,如今一下就散了。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惊无喜的,师父说他是天生的道家弟子,明明作为师父,这是一件该高兴的事。 师父却总觉得他来晚了,不然他不会变成这样,心疼他年纪小小的就流浪在外。 季源觉得,他家师父或许也想让他像这位林姑娘一样有烟火气,或许这也是师父与林姑娘这么投缘的原因。 他看着看着,难免就有点愣神,被十分敏感的黛玉地发现后,皱了皱眉头,递给这小公子一个凶狠的眼神。 她有点怕他。 这是她从未遇见过的感觉,即便是前面被那癞头和尚拎走,她也没怕过,当时想着大不了在人烟少的地方与他缠斗一场。 再不济她还能叫警幻姐姐来助她,总不会让她在人间遭祸。 而这位小公子,长相自然是俊美极了,像一块温润的璞玉,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