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觉得这样很好,毕竟有些孩子确实需要通过背诵来增强记忆,否则一天课上完,他们能忘得一干二净。 只要林听鹤不体罚学生,她绝不会主动插手。 宋珉领着孙妙妙走进致知堂时,林听鹤正在抽查昨日布置的文章背诵。 “一首五言,区区二十个字,竟背错三处,回家可曾用功读书?!” 那学生撇着嘴低着头,乖乖伸出双手,等待先生的戒尺落下。 林听鹤心头一软,多听话的孩子,怎么就不在学习上用功夫呢?狠下心打了一戒尺,见宋珉要进学堂,匆匆吩咐学生,“明日再过来背一遍,先回去吧。” 转头看向宋珉,或者说她身后跟着的扎着羊角辫背着布袋的小姑娘。“小宋先生,您这是?” 自从得了宋临的手札,他便以宋临弟子自称,对宋珉的称呼也从宋先生变成小宋先生。 “林先生,这是妙妙,咱们致知堂的新学生。” “可她——”是女娃娃啊! 似是看出他心怀忧虑,宋珉拍拍孙妙妙脑袋,“学堂内给你留了位置,去坐吧。” “谢谢先生!” 孙妙妙双目放光,原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在院墙外听课,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孙妙妙也可以进学堂做学生。 学堂中的孩子面面相觑,有些五六岁便在致知堂读书,从未见过有女学生入学堂,不由伸长了脖子去看。 林听鹤皱起的眉形成川字,到底没说什么。 当日下学,学堂内第一次吵起来。 宋珉这几日在后院捣鼓造纸,竹子还差些火候,她试着做后面的步骤。 将纸泡湿,揉碎,制成一盆纸浆,用定制的蔑帘板兜住纸浆,静心等待多余的水沥干时,学堂内的争吵声已经钻进她的耳朵。 怎么回事?放下手边的蔑帘板,宋珉踱步去了致知堂,等她到时,学堂内几乎成了孙妙妙一人的独角戏。 “方才你我比试,大家也听到、见到了。” “你背书不如我,写字不如我。” “不过我可以原谅你,因为你心胸亦不如我!” 小姑娘胆子大的很,面对比她高一头的小少年,双手叉腰,妙语连珠,对面小少年招架不住,险些气哭。 听到这,一直作壁上观的林听鹤竟感到羞耻。 方才有学生以“女子不该进学堂”为由向孙妙妙发出质疑,三言两语间质疑化作挑战,孙妙妙一字不落的背完全篇《三字经》与《百家姓》,最后还背了一节《论语》和《诗经》。 莫说学生,林听鹤都愣怔了,据他所知,致知堂主要教导学生识字、做人。 孩子们在乡野长大,没有识字基础,学起来十分吃力,几年下来基本止步于《论语》,那个时候学生们大多满了十岁,要么去城中继续读书,要么便回家去种田。 孙妙妙不过七八岁,已然背到《论语》,他下意识提问几句,小姑娘对答如流,竟如此聪慧! 看到林听鹤眼底的不满化作赞赏,宋珉双手抱胸默默走回后院,好在他不算太过迂腐,不然还得再换个先生。 * “又要侍疾,真是没完没了。” 燕琳琅烦躁地踢开御花园小道上的鹅卵石。 随侍宫人左右探头,发现四下无人才低下头,恨不能当自己没长耳朵。 长公主贴身宫女佩玉捧着木盒姗姗来迟。 燕琳琅打开看了一眼,正是一卷佛经,再不喜欢那老妖婆,燕琳琅也不会叫所赠之礼出了岔子,并未发现问题后,她懒洋洋道:“走吧。” 出了御花园她便收了笑,眉尖儿蹙着,眸中泛起愁绪,宫人通禀后,红着眼眶入了内室。 “祖母,琳琅来看您了。” 房中昏沉,因此白日里也点着灯,或轻或浅的药味萦绕鼻尖,偌大的床以整块小叶紫檀木制成,太后年近花甲,头发花白,倚着床头翻看佛经,腕上紫玉佛珠价值连城。 重病不见好转,宫中都在传太后只怕不久后便要殡天,如今半月有余,老妖婆白着脸,呼吸长进短出,仍稳稳得活着。 床前小几,世家贵女们的手抄佛经满满当当摆放整齐,一侧屏风后,数不尽的佛经高高摞起。 大概是前半辈子坏事做尽,现如今想起来吃斋念佛,她倒是要看看,哪个菩萨不长眼会护佑着老妖婆。 心中冷笑,燕琳琅红着眼急步上前:“祖母,您可好些了?” 太后弯起嘴角,握住她的手,“祖母,咳咳好些了,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