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朗朗读书声从致知堂传出。 前几日林听鹤母亲病情好转,少年背着书篓来到宋家门口。 按照二人之前约定,宋珉借给他十两白银,他要在母亲病愈后成为致知堂教书先生。念及林听鹤尚在城中学堂读书,宋珉十分体贴地给他安排在学堂休沐时间。 心知这是在特意照顾他,林听鹤感激道:“多谢宋姑娘。” 宋珩探出脑袋提醒,“在学堂要叫宋先生哦!”又默默缩回脑袋。 林听鹤微楞,立刻改口:“宋先生,为我重新安排课时吧!我已经退学了。” 少年语气平静,宋珉几乎能看出他眼底掩藏的苦涩,母亲身体虚弱急需钱财,学堂费用繁重,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亦无经商头脑,退学是最好的选择。 多年埋头苦读,童生试在即,现在退学就意味着放弃科举。 不等她出言安慰,林听鹤咧嘴傻笑:“不用担心,我会努力自学的。” 他若是个天才宋珉相信他能自学成才,可他这傻样,宋珉心软,将小书房让给他。 不过几息,少年激动地打开房门,怀中抱着两本策论:“宋先生的札记!我我我我我能看吗?” 不怪他如此反应,宋临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且是当年魁首,按照授课老师的评价,他若再考,中举人也不在话下。 自他之后十余年,附近村子连个秀才都没出过,能观摩宋临的札记,比背十篇策论来的有用。 “上完课你才能看。” “多谢小宋先生!” 宋珉无奈,改口改的真快啊! 自那日起,致知堂多了位严厉的林先生,小书房多了位苦读的林学子。 * 孙妙妙帮着娘亲砍完猪草,喂完猪崽,抓着小布袋往外跑,声音脆亮:“娘我出去玩了!” 孙大娘听见动静出门时,连个人影都没了,她笑着摇头:“这孩子跑的真快。” 说曹操曹操到,陈大志拎着一盒糕点进门,脸色有些不自然,闷声道:“姐,我来看你了!” 孙大娘喜出望外,陈大志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姐弟感情深厚,当即热热闹闹与他寒暄一阵,陈大志却支支吾吾:“姐,我其实是有事求你帮忙,很简单的,盖个手印就行。” 另一边,宋家院墙外,一个娇小人影蹲在地上,手中捏着树枝。 树枝划开地上尘土,落下一个个歪扭的小字,口中嘀咕:“怎么又是三字经?什么时候能教点新的呢?” 正是声称要出去玩的孙妙妙。 写完一句,她用树枝将尘土抚平再续写下一句,小姑娘穿着旧裙,目光专注。 宋珉无声站定,俯身看了半晌,等她腰身酸胀,小姑娘还在写。 “你能全篇默下来?” 身后猝然发声,孙妙妙没想到偷听课的事情会被发现,跳起来要逃跑。接着腰身一紧,回头看去,腰带被人死死勾住,她扭了两下没能挣开,认命般跟宋珉去了小书房。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地转,聪明劲几乎要溢出来,似乎正在想办法从她手上逃脱。 宋珉肃着脸问:“叫什么名字?” “孙、孙妙妙。” “你跟陶罐——” 孙妙妙猛地抬头,急于辩解:“是我要来偷听的,陶罐他什么都不知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宋珉注意她很久了,也曾叫宋珩跟陶罐打听过,孙妙妙是孙大娘的女儿,孙大娘夫妻感情好,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儿子。 时间久了孙大娘魔怔一般,从邻村吃不起饭的陶家抱回了陶罐,要陶罐入赘做孙妙妙的小夫君。 这事在村里流传多年,大家都能理解,这年头家里没个男娃那就是绝户,等两夫妻去世,孙妙妙的下场只会比宋家姐弟更惨。 “你好好回答问题,我便不追究此事。” 孙妙妙拽着布袋,乖乖点头。 * 宋珉偶尔会去城里送书,她不在时由林听鹤授课。 相较于宋珉喜爱编故事跟学生们讲道理不同,林听鹤更习惯用学堂先生们惯用的法子授课,那便是背。 不认识的字?背!不明白文章的意思?背!若是背不出,还读什么书?腼腆易害羞的少年进了课堂,拿起戒尺,对着顽劣的学生们生出的怒火能烧塌整个致知堂! 因此学生们更喜欢宋珉上课,对林听鹤恐惧多于喜爱。 宋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