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医者份内之事,可怜家父劳累一生,到老非但不能安享晚年,却落得如下下场,连尸首都无法带回来……” 白月光用袖子拭着眼角的泪水,摇头,别过头去悲不成声。 “只希望这场瘟疫能早日过去,也好慰藉白神医在天之灵。” 念初心话锋一转,却又问道:“提到白姑娘伤心事,还请白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方才姑娘提到的送来令尊信物告知姑娘令尊故去消息的,是否是刚才陪同姑娘一起出城的樵夫打扮的男子?” “正是。”白月光点点头。 念初心沉吟不语,白月光见念初心沉思,便道:“公子有话要问?” 念初心点点头,扫了一眼守卫森严的城墙,轻声道:“这巨原城已经封城十数日,且封锁甚严,连白姑娘身为名医之后都无权出城探视,何以这樵夫孤身一人却能将白神医故去的消息送进城内去?” “这……” 经念初心这么一问,白月光也似是才有所怀疑,呆呆看着巨原城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半响才喃喃道:“月光也不认得那男子是何人。巨原城确实已经封城多日,数日来城门紧闭,外人不得入内,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可是昨夜那男子于半夜来医馆找我,手中拿着家父的半片衣襟,包裹着一枚荷包,我仔细验看过,那半片衣襟确实是家父出门前所穿衣衫的衣襟,那荷包乃是月光亲手所绣,绝不会认错。” 白月光说着从怀中掏出半片暗灰色的衣衫,摊开在手心。 念初心仔细看时,却见那半片衣衫上斜斜地写着两个字,竟是鲜血所书,血迹早已经干涸,却红得刺目。 念初心看得不甚清楚,依稀彷佛一个字是“热”,而另一个字明显还未写完,只写了一半便断了痕迹,不由皱眉。 “这两个字,应当是热毒两个字。” 白月光一手摊着带血的衣襟,用另一手在那还没有写完的血字上来回划着,沉声道:“家父必然是身处在沾染瘟疫的人群中,仔细详查数日,却还是没有想到详细的破解之法,自己也被瘟疫传染不治而亡。他写这两个字必是想告诉我,他虽没有找到这瘟疫的破解之法,却知道这瘟疫是一种热毒,要解除瘟疫,必要破去这热毒。” 念初心却追问道:“白姑娘既然不认得他,难道也没有问他是什么来历么?” “我得知家父去世的消息之后,心情悲痛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去追问这些事情?” 白月光黯然将带血的衣衫收起,想了想又道:“我好像听他自己说起,他是一名剑客……” 大荒人人尚武,不知名姓的剑客又不知道有多少。 可他看上去倒像是樵夫多过像一名剑客。 念初心叹一口气,也不好再多问,只道:“白神医舍身成仁,归尘佩服。” 白月光淡淡一笑,明净的眼眸里闪烁着热烈的光:“家父虽没有想出破解瘟疫的法子,却给月光留下血字指明了方向,刘总督既然已经召集了栖霞郡的数位名医,想必应该很快会有破解瘟疫的良方。” “希望如此!”念初心微笑。 “一定会的。”白月光的眸子热烈而决绝:“月光既身为医者,最大的愿望自然是百姓安康。家父舍身成仁,月光虽身为女子,也一定要完成家父的遗愿。” “那么,我预祝白姑娘能早日实现心愿。”念初心被白月光眼眸里的坚决鼓舞,再次微笑。 白衫的女子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再次望向念初心面目,悠悠道:“归尘公子脸色发青,想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而导致。” 说话间,白月光的脸上忽然转了神色,疑道:“归尘公子眉目间有浓重的阴暗之气,莫非归尘公子是一直在照顾病重之人?” 念初心笑得有些勉强:“白姑娘果然不愧是神医之后……” 只是这样一望便知情况,看来白月光的医术果然不低,比起通晓医理的她确实丝毫不差,甚至可能还要强过她许多。 想来这些年白月光跟随白神医四处行医,有很多的实际经验,而她却没有。 “而且你照顾的这位病人,似乎病得不轻!”白月光又道。 “的确是病得不轻……”念初心想着石头,便叹一口气,向着马车远远望了一眼。 “原来这位病人正在马车之中,待月光前去替他把把脉。月光不才,一直跟随先父身边十八年,也懂一些医理……”白月光笑笑,径自向着马车走去。 念初心也不便阻拦,只跟着她身后来到马车前,白月光掀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放下帘子,转过身来看着念初心的眼睛,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念初心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