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中秋的家宴上,毓莘拉着她的手撒娇,如同之前的龃龉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梓萱心底越发不安,毓莘仰着头看她:“三姐是还生我的气吗?”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作伪。 “怕是你气我更多一点。”梓萱笑道。 “我是气你,可我们是姐妹啊。” 梓萱心底一软,捏了捏她的脸,“好,那喝了这杯酒,我们谁都不要再气了。” “一言为定。”毓莘举杯笑道。 月圆之日,仿佛将所有的问题和争端都暂时搁置了。 可她心里清楚,她们并不是真的和解了,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亲情压倒了所有站到了第一位。 可等过了这一天……她们之间的情形…… 这场酒喝到最后,她几乎是被秦铮半拖半抱回去的。 难得的是,这次毓莘竟然没有留她。 终于露面的二姐则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女皇则好像已经坦然接受的样子,对她这个不肖女睁一眼闭一眼了。 身体陷入柔软的被寑,梓萱半眯着眼,橘黄的灯光里秦铮的脸模模糊糊,但她看得出他是在笑的。 “美人,你在笑吗?” 脸颊被人捏住,美人道:“再说一句,我可能会忍不住让你哭。” 梓萱一把拍开他的手,不服气道:“那我就让你哭都没地儿哭。” 眼前的人影骤然放大,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秦铮道:“你现在到越来越有说大话的勇气了。” 梓萱咧嘴一笑,揪住他的领子,“看你今天晚上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想家了吗?” 挑起她一缕长发,秦铮没有回答。 “下个月,下个月我陪你回家好不好?”她道。 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开设男科的事情也在按部就班地落实了,虽然心里的芥蒂还没有完全释怀,但毓莘跟她也在和解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秦铮笑了笑,“我怎么会说不好呢。” 他俯身吻住她,将她抱进怀里。 如果这件事让黄毓莘知道,大概派来刺杀他的人会再翻一倍吧。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背过缠着绷带的手指。 良夜漫漫,此生正长。 过了中秋便已是深秋了,天色渐短,连风也寒了。 宫里特意遣了尚宫冷悦,带人来给她裁制冬衣。 上次见到冷悦,还是她嫁给秦铮之前——冷悦奉女皇的命,暗中查看她的守宫砂。 再次见到她,冷尚宫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们几人的关系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冷悦这次来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她叱咤风云的二姐,小阴沟里翻了船,竟然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听到这个消息,第二天梓萱便到了将军府。 她到的时候,顾致礼正在黄莹莹床前抹泪。 “咳咳——”梓萱故意在门边咳了两声。 听到动静,顾致礼连忙回头,不等她开口,小鹌鹑脸一红,头一缩,竟直接扭头跑了。 “你就欺负他吧。”黄莹莹道。 梓萱收回目光,顾致礼已经跑的影儿都没了。 “哪儿敢啊,”她笑着走到她床边,“倒是二姐,真是牡丹花下死,断腿也风流啊。” 现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公主英雄救美,为了顾家的小少爷,摔断了腿。 “行啊,连我你都消遣上了——”黄莹莹掐住她的脸往外扯,“呦,胖了,看来秦铮那小子还有点本事。” “才没有!”梓萱拉开她的手,可不等下一句话说出口,胃里忽然翻起一阵恶心。 连着干呕两声,又喝了两杯清茶,才算勉强平息。 放下茶杯,便对上黄莹莹嘲笑的脸。 “……”这算现世报吗? 一旁的兰辛面色一变。 “二姐,”梓萱皱眉,“你什么时候用上熏香了?” “怎么,要开始赖人了——萧远,请胡大夫过来——正好给你看看,可别回头又怪我头上。”黄莹莹笑骂道。 二人相视一笑。 *** 门外艳阳高照,阳光落在身上,还有三分不真实感。 走出将军府,梓萱还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