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景走得毫不犹豫,梓萱望着她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却仿佛危险正在逼近。 她垂下眼,收回目光,接过兰辛递来的姜汤,“阿龄,你感觉怎么样?” 江龄怔怔地看着她,机械地摇了摇头。 秦铮走到她身边,抽出她手中的干巾,替江龄抹了抹额头。 江龄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接过梓萱手中的姜汤,“有劳少君,实在失礼……” 秦铮不置可否,在他喝完姜汤后便将干巾交给了他。 到此时,江龄才算完全缓过神来。 梓萱立刻松了口气,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等他开口。 “殿——梓、萱,”江龄险些咬了舌头,“臣今天进宫了一趟,虽然没见到陛下,却见到了魏中臣——中臣让臣带话给殿下,陛下说……您的字还写得不甚好……” 正聚精会神看着他的梓萱猛地一愣,“……母君就批评了下我的字?” “陛下还说……死生亦大矣,何况身为公主,更不该轻言生死……倒让人轻视了去……” “……” 江龄抓着手里的软巾,“臣听着,陛下心里,很挂心你……” 梓萱垂下眼,“还有吗?” “臣还去官署里走了一趟,那道奏疏,如您所料,起到了我们想看到的效果。臣本打算调取京城近十年人口拐卖的相关卷宗,但被刑部告知,这些文书在昨夜就被大理寺调走了。” 梓萱点头,“表姐一向雷厉风行,我们与她相比也终究是外行。” “是,”江龄点头,接着抛出一个惊雷,“臣从刑部出来时碰见了沈大人,他托我将这个交给你。” 秦铮忽然看过来。 看着他递过来的文卷,梓萱满脸震惊:“他病好了?!” “沈大人说是来吏部续假。” “……”这什么烂理由…… 梓萱接过文卷,低头翻了一遍,又翻了一边,“田园将芜,胡不归……”梓萱怀疑人生地看向江龄,“这什么意思?” 这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字帖啊…… 不过不再是左传,而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 江龄顿时手足无措,“臣以为……”他顿了顿,颇为沮丧道,“沈大人当时笃定殿下会懂的样子……” “……” 所以是沈约高估了她的智商吗…… 秦铮抽走她手中的文卷,目光轻轻一扫,便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梓萱被那一眼看得不寒而栗,立刻道:“怎么,难道你和沈约心有灵犀了吗?” 他笑得不阴不阳:“田园将芜胡不归——陶潜放弃了官位回到故里,你是不是也打算放弃你的‘官位’? “你的故里又是何处呢?” 他每说一句,眼里的光便冰冷一分。 梓萱面无表情地夺过他手中的文卷,“我一个白丁有什么好放弃的?” 江龄不由由衷道:“梓萱与少君的感情真好啊。” “……” 二人几乎同时看向她,梓萱满目震惊,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秦铮露出玩味的笑容,“江大人颇具慧眼。” 他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十分认真道:“少君过奖。” 梓萱:“……” *** 日影渐西,转眼已是深夜。 尹延靖独自回到府中。 弟妹早已安歇,整个府邸安静的如同陷入沉睡一般。 她低着头走路,抬头时,才发现又一次习惯性地走到了书房。 正要自嘲,却看见窗底泄露的一点微光。 心底忽然一暖,冷峻的面庞顿时也柔和了三分。 尹延靖挥退侍从,独自推门而入。 坐在桌前的老妇人闻声抬头。 “母亲。” 尹归晚点点头,并不多语,从食盒中取出一盏参汤,推到她面前。 尹延靖挨着她坐下,碗面上还飘荡着袅袅热气。 她干脆地饮下,才缓缓道:“梓萱说她不是凶手——至于她与青塬太子的关系,虽不似民间传得那样如胶似漆,却也比朝中猜测得要和睦许多。” 尹归晚声音冷静,“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 尹延靖点点头,“他们既形影不离,以秦铮的手段,若真是梓萱所为,断不可能瞒过他——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