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客栈对面茶楼的茶室挪到客栈二楼的雅室,依旧是同样的位子。 李倾安心中叹气,不仅想起自己在现代天天坐着写程序的苦日子。但也十分好奇这人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这么拖着他们不放? “那个江世逸,”顾昭迟疑半响,转而问道:“你们还记得你们的祯皇叔吗?” 真?皇叔?李倾安捣烂了盘子中的糕点,疑惑,难道还有假皇叔? 李倾怀却面色一沉,她知道顾昭所言是谁。 李祯,就是那位太子。 “记得。”她开口。 李倾安心中暗赞,果然还是妹妹靠谱,说起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对答如流。 “祯舅舅被先帝谋害,流浪在民间数年。”顾昭盯着面前的冷茶,淡淡道:“是我为他收的尸。” 李倾怀眼神停滞,这句话从顾昭口中说出,像是雾障将她闷住了一样,隔了好一会才重新平静呼吸。 她再次感慨冥冥之中的缘分躲不过去,或许再往前,他们一家人与裕王爷一家的互穿,也是冥冥间的缘。 江世逸说过,恩人客死他乡,他过去后,恩人已被下葬。葬了他的人将牡丹玉佩留给了江世逸。 难不成是顾昭寻得李祯? 或许是李倾怀神态有异,顾昭心觉,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知道这回事,对不对?” 李倾安猛地扭头看向她,眼神中震惊与疑惑并存。 什么?不是演的? “江世逸同我说过。”李倾怀颔首,取出袖口中的牡丹玉佩,将它放到桌子上。 此物一出,一切事情皆明了。 牡丹玉佩本就玉质莹润,放到暗色的桌案上更是显得晶莹剔透。 顾昭缓缓拿起玉佩,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们这是暗许终身了啊?” 李倾怀笑出声,点点头,“所以江世逸现在是自家人。” 她又扭头低声对旁边一头懵的李倾安道:“哥,回头再与你细说。” 顾昭笑着,“自家人?行吧。”有这层渊源在,他感觉清水更是亲近了几分。 “当今圣上,当初派我外出寻找祯舅舅。”他眼神投向长街,陷入渺远的回忆,“先帝派的人与我几乎同时行动。” “在找到蛛丝马迹之时我第一时刻赶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神落寞,神色痛苦,似是陷入噩梦,被纠缠其中。 “喂——”李倾安一声把他拉回来,伸手在他眼前挥挥,“讲故事就好好讲,一顿一顿的。” 顾昭嫌弃地白他一眼。 “干嘛?”李倾安回问。 “只许你瞪我,不许我瞪你啊!”顾昭回怼。 李倾怀直接伸出手卡在两人视线之间,“打住,继续说。” 顾昭耸耸肩,将玉佩拿到手上展示给二人,“祯舅舅留了这块玉佩和一封信,要我等一个和我同龄的人来。” “后来就等到了江世逸。”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清俊的少年人风尘仆仆在凌晨赶到。晨间曦光方起,映在墓碑附近杂草的露珠中,他就那样跪在地上,草间露水打湿他裤脚,他却一脸木然,混不在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墓碑。 说罢,他将玉佩还给李倾怀。 李倾怀接过玉佩,轻声道:“这枚玉佩他贴身佩戴了许多年,也为了报祯皇叔的恩,选择留在清水做太守。” “哦?”顾昭闻言好奇,“这是个什么情况。” 李倾怀将事情说了个明白,旁边的李倾安听得聚精会神 话毕,他嘴角一撇,感慨,“世间因果,皆是缘。” 顾昭却很惊奇,“这位江太守还真是传奇。若不是因为你不愿,他不想,我还真带着他去京都了。” 说到回京都,顾昭言语间打颤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 李倾怀留意到,却只记在心底,面上转到另一个问题。 “祯皇叔与当今圣上?”她歪头,“我年幼时不常与几位皇叔相处,因此对他们不太熟悉。” “他们关系很好吗?”李倾安接话。 顾昭点头,诚恳道:“当今圣上自幼不受宠,是祯舅舅带着他念书的。换言之,在一定意义上,我妹夫还和圣上师出同门。” 李倾安顿住,你妹夫?你真是叫得越来越熟练了。 “那看来,是祯皇叔通晓梁家算学,将它教给了江世逸。”李倾怀微笑,“兜兜转转,一群人在这里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