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渐渐恢复神气,她可算想明白了。 难怪早起时睁眼觉得四处陌生,原是穿成了这柳夫人,这一早便得知这么些信息,柳月脑中还在发懵着。 渐渐地,眼泪又蓄在眼眶里。 “夫人!”淑萍心疼,忙抽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柳月抬手止住她,自顾自走到窗边,开了窗。清早微冷的春风顺着窗沿斜吹进来,令人清醒。 她不是感伤,她是高兴。 作为家中最后一个穿来的,并且与原先的柳夫人交换了记忆,她心中既舒坦又高兴,为她,也为柳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变成另外一人,饮食、习性以及感情都与曾经毫无关联,甚至他们团圆而自己却备受思念和孤独的苦楚,如今终于解放了。 “夫人,不出去与老爷他们用餐吗?”淑萍轻声问道。 “不去。”柳月回绝,她现在双眼红肿未消,并不想见人,尤其是许久未见的家人。 那边柳月沉浸在即将团聚的欣喜中,这边饭桌之上满布阴霾。 “父亲,”李倾怀轻声试探,“母亲可是身子不适?” 李瑾抬眼看向她,不做否定,只一味叹气。 李氏兄妹面面相觑,即便在原身的记忆中知晓裕王与夫人感情甚好,现下也不敢劝李瑾去哄老婆。 毕竟原身的记忆中都是裕王直接去哄,哪有人提醒的道理。 看来这次较为严重。李倾怀侧身看李倾安,从对方的眼中同样看出了担忧。 “用完饭后,哥去找赵师傅,你自便。”李倾安用饭碗掩护着冲李倾怀说道。 自从知道赵师傅是自己父亲,李倾怀还未有机会前去相认,可她又要去府衙一趟,于是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李倾安身上。 李倾怀用完饭后,匆匆出门前往府衙寻江世逸。 江南进入雨季,青石板从未干过,石青色一直沉闷闷的。李倾怀向来喜欢关注身边一草一木,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皆会让她心生欢悦,但这沉闷潮湿的环境与家中压抑的氛围交织起来让她的身心皆不爽,连带着看江世逸那张绝世清俊的脸庞都不似平常悦目。 “姑娘有心事?”江世逸轻易便发觉李倾怀的情绪,淡笑着问。 “啊,算是吧,但并不影响心情。”她一手撑着头看向窗外檐上滴落的水滴,这潮湿的天气着实让她不舒服。 这还叫不影响心情。江世逸心道,但面上只微微一笑,命人送来瓜果点心和热牛乳,这才将面前这郁闷了好半天的人儿注意力给从窗外拉了回来。 “姑娘是为昨日刁民作乱而难过吗?” 听到江世逸发问,李倾怀才将将想起还有刁民这一回事,她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点心问道:“那几个人你怎么处置的啊?” 看着她因好奇而回了神的眼睛,江世逸颔首一笑,起身走到窗台前,将手伸到檐角下接了滴水,温柔应声,“依法处置。” 江世逸一身浅蓝素衣临窗而立,清润的眸中卷着不明情绪,就这么直直看过来。 李倾怀一怔,她突然背后泛凉,只一味点头,“是,倒也是。” 清水官府面上就是个寻常模样,寻常的构造,寻常的摆设。可若穿过中堂,绕过回廊,便能一眼瞧见尽头的后院中矗立的一座假山,山中有洞穴,现正有喑哑呻/吟之声从中幽幽传来。 “……大人饶命。”一开始嘴上乱骂一通的刁民早已没了气性,被酷刑折磨一整晚,现都蜷缩在角落中发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冷。疼了一夜早已没了知觉,只是假山中本就阴冷,再一潮湿,即便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也遭不住。 “等外头那位走了,你们就饮了这哑药,充军去。”乔言冷眼看着地上的那几团人,撂下这句话,走出了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