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周围路人捂着鼻子远离,眉头紧皱,议论纷纷。再定睛一看,褐衣大汉身下一摊秽物。他神色狼狈,手忙脚乱地向同行人讨衣服遮掩。 “这下你可是信了?”书生展开扇子,姿态闲适,“也算他运气好,碰上我金盆洗手。不然就冲他大谈当年永州之事,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见姑娘不再挡在他身前,他抬腿便走,走时还留下一句话:“姑娘,我瞧你顺眼,给你一句忠告。想在江湖上活得久,就莫要多管闲事。” 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湘西五毒的毒书生......这样看来,他说淮州之事,倒是颇有几分可信之处。” 三年前,“嫉恶如仇”秦不群在乾州遇到湘西五毒之一的簪花郎君,缠斗中将其杀死,被剩余四毒一路追杀至永州。他的好友唐毅得知此事后,从淮州赶去为他助拳,又召集了不少白道同仁助阵,战果累累。 湘西五毒中,竹叶青命丧当场,阴阳道人在唐毅剑下丢了一条手臂,剩下毒书生、蜂药人二人也是狼狈逃窜。 观那书生的形貌、武功路数,再加上他对当年永州事的在意,他定是那毒书生。如此,他对唐毅比之旁人更多几分关注,也是理所应当——他当然乐见唐毅倒霉。 而这姑娘,正是乔装改扮后的阿灵。她接到那不明势力所传的密信后,与南入竹再次造访了花怀袖,共同商议下,决定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听到花怀袖保证花家及其周边不会有任何其他势力渗透后,阿灵索性决定由南入竹顶替自己的身份,留在花家,并放出风去说自己以花怀袖未婚妻身份开始操持花家事,好让那个“龙主”误以为自己在听命筹谋花家。而阿灵自己则隐姓埋名回到中原,继续打探关于这个势力的消息。 花怀袖这些日子一直在整理楚惊风留下的册子,倒还真被他发现了关于“龙主”的记载。 近五年,江湖兴起了一个名为“潜龙阁”的组织,首领被称为“龙主”,底下蛇鼠二部,鼠部负责情报买卖,蛇部专司刺杀事。花家老二和老三几年前还和蛇部做过生意,想对楚惊风行刺杀事,倒是不曾得手。楚惊风这才在自己的笔记中对潜龙阁有所着墨。 据说,潜龙阁仿佛是一夜之间建起来的。此前从未有人听说过它的消息,可它一出现,阁内就有无数好手,在□□上闯出了赫赫威名。要经营这个规模的势力,必不可能完全不露痕迹。不说别的,阁内这么多好手总要有个由来。 阿灵原本猜测潜龙阁是暗地里采买了些有天赋的少男少女,从小训练。如今在酒肆里听得淮州的失踪案,觉得潜龙阁绑架青壮入门下也不无可能。因此打定主意要去探个究竟。 她在巴蜀弃了马,改走水路。阿灵从花家出来,腰上钱囊鼓得很,选了最稳妥客船里的上房。一路上倒也遇上了几伙水匪,但船家敢在这条道上行船,自有依仗——他原是河清会的记名弟子,都是水面上讨生活的帮派,彼此能攀上几分香火情。交了过路钱后,水匪倒也不曾为难。 阿灵这一路上瞧着,倒是觉得颇有趣味。这江湖既乱糟糟,牛鬼蛇神皆粉墨登场,看着却又有自己的条理在里面。 越靠近淮州,水路上的商船就越多。淮州联通四道,各大行商汇聚此地。码头终日繁忙,此时边上已经停满了船,客船要等前边的商船卸完了货、让出位置,才能靠岸。阿灵饶有兴致地把头探出舷窗,看挑夫们小跑着搬货卸货,有时两支商队的挑夫还会因为争抢路起了口角,甚至放下两头货物,拿扁担就要厮打起来,又被管事呵斥住了。 有商船虽没占到停泊位,但离得还算近,又不耐等候,便从船上搭出一块窄窄的木板,一直通到长堤上。挑夫们便踩着这木板上船取货。 这木板又薄又窄,到底不稳固。空着手去时还好,回来时挑夫们不是挑着两头沉的扁担,就是背负着重重的麻袋,脚下晃晃悠悠,一颤一颤。此时正是秋老虎季节,挑夫们把裤腿挽得高高的,上衣半褪,两条袖子在腰上打了个结,依旧热得脑门直冒汗。汗水直往眼睛里淌,又不能伸手去擦,好不煎熬。 有挑夫脚下一滑,人倒是没跌进水里,可是扁担顺势往前甩去,就要往前面人脑袋上打。 前面人挑着担子,扎稳了马步,整个人往前微倾,上身一矮,躲过了这个扁担,还能腾出一只手,侧身扶了扶身后人。 阿灵轻声赞道:“好俊的功夫。” 走在后面的挑夫稳住了身子,忙道:“沈大郎,你没事吧?实在是对不住。” 沈大郎笑得轻松:“无事无事。就快到了,咱们走快些,省得管事催。” 旁边另有挑夫笑道:“老王头,你也是码头上的老人了,怎么还不如刚来没多久的大郎走得稳。” 沈大郎也不多言语,耸肩用肩头擦了擦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