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冷哼一声,挥刀便要砍下。眼见着里正就要当场毙命,沈拭尘狠下心,直接冲出人群,施展轻功绕到刀客身后,将其拦腰抱住,使劲往后拉。 谁也没料到有这般变故。 刀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沈拭尘手臂施力,勒住他的腰不放手,刀客手中举着刀却也无从下手。 “你们快来帮我。”刀客还有四五个同伴,闻言回过神来,就要上前解救。 沈拭尘用尽全力与刀客僵持着,见状忙放声高喊:“来几个人,把他们拦住。” 虽说刀客之前的话动摇了一些人的想法,但颇有些玩家依旧不愿看到凶杀发生,只是担心受伤又无人领头招呼,因此之前不曾阻拦。见沈拭尘冲出去后也没什么刀光剑影,只是普通的推搡撕扯,一下子胆气壮了。几个人冲了出去,有样学样,分别从背后抱住了刀客的同伴。 “冷静冷静,别冲动。”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何必打打杀杀呢。” “游戏官方的锅,和个NPC较什么劲,没必要。” 眼看着场面即将被控制住,沈拭尘就要松一口气,却听见一声惨烈的痛呼。 但见一青衣人手持匕首,衣襟染血,眼中充血,喘着粗气。旁边倒着一玄衣男子,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按着侧腹处,指间有鲜血渗出。 严书听沈拭尘招呼后,和其余几人一样,直接冲上去从背后拦住对手。谁料想他对上的青衣人使的是匕首,匕首就挂在腰上。严书从背后制住他上半身,他的小臂却能活动自如,直接拔出匕首向后刺出,正中严书的侧腹。 这可比穆念侠的伤势重得多,再没有人敢上前拦住青衣人。 青衣人足尖点地,越了三四步,抢到了里正近前,反手持匕首,在里正背上捅了四五个窟窿。 里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气音,手指抓地留下几道血痕,忽得又一松手,头磕在地上,没了动静。 刚刚还在打斗的人松了手,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 哐当。 青衣人手中匕首落地。他腿一软,跪在了里正身前。 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气音交谈着:“里正死了吗?” 他们和里正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出里正是晕了还是死了,心下忐忑万分,却也不敢上前查探。 沈拭尘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刀客站直了身子,刀斜垂在身侧,脸上的表情还没从刚才的嘶吼中恢复过来,显得有些狰狞。 沈拭尘步履沉重,仿佛无比抗拒却又不得不前行。他在里正身前蹲下,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他的鼻息。 身旁的火焰炙烤着皮肤,他担心自己是因此无法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里正翻过身,侧耳去听他的心跳。 许久,久到围观者都觉得自己因屏息而头晕眼花时,沈拭尘才抬起头,眼神直剐刀客:“你满意了?”他扫视一圈,“你们都满意了?” 围观者寂静无声。刀客感觉自己嘴里干巴巴的,喉咙里仿佛有东西堵着,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似笑非笑的怪声。 沈拭尘支撑起身子,一步步走到刀客身前:“里正死了,然后呢?你证明什么了?” “你不就是想引起官方注意吗?行啊,我帮你,”沈拭尘手作喇叭状,朝天喊道,“喂,有人吗?游戏工作人员人呢?里正死啦,赶紧来修Bu啊!” 这姿态其实有几分好笑,现场却无人能笑得出来。 他转过身冷眼瞧着刀客,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满意了?” 阿灵站在人群最后,被前头的人挡着,并看不清里正的状况。直到听闻沈拭尘说出“里正死了”四字,她全身如同过了电一般,从头麻到脚。 里正在她脑海中只是一个模糊又单薄的概念,她既想不起里正活着时是什么样的,又看不到里正死后是什么样的,隐约觉得有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直到她听到一声沙哑的“不满意”。 仿佛冰水浇头,她的脑海一下子变得清明,不待刀客继续往下说,她拔腿就往外跑。 她遥遥听见刀客说:“这清水镇上,似乎还有不少NPC吧?” 她依然不知道什么是NPC,但她知道清水镇上有许许多多与她一样在此常居、安稳度日的人。他们不像这些外来的侠客,身负顶尖武功,来去无踪。他们只是每日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生活。这些人在阿灵的记忆中并不真切,仿佛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在她出摊、收摊时与她擦肩而过,或只是她脑海深处某个抽象的概念。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