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寒门出身的士子,志向远大,欲改革时弊,最终却只留下一声叹息。 郭彦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可惜了,如此相才,却敌不过时局!” 尹希想得却更远一些,道:“也未必,他此次被任命为明州的学政,说不定便是时局变换的信号。” 郭彦道:“按你所说,宋大人与今上有师生情谊,也许只是今上顾念那份情谊,不忍心老臣在翰林院蹉跎终老,给他一点新的事情做。” 尹希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毕竟你我不是天子周围的人,所能得到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其中有以讹传讹的也说不定。我只是觉得,新帝既然着手改革科举,学政这一位置又颇为敏感,说不定其中就有乾坤呢!” 茶馆中声音嘈杂,尹希环视了四周一眼,低声道:“这些离我们还是太遥远了,我们现下需要做的,是揣摩一下宋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可能喜欢什么类型的答卷,然后在接下来的州解试中,尽量按照他的喜好答题。” “那皎娘觉得,宋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刚正不屈,心有乾坤,不会轻易妥协。”尹希毫不犹豫给了自己的评价,然后微微笑道:“当然,这只是我根据他做过的事得出的结论,人是会变的,也许如今的宋大人经历一番巨大挫折,已经在思想上有所改变。” “三郎,你觉得呢?”尹希看向郭彦,问。 郭彦沉吟了一番,道:“我倒是觉得宋大人这样的人,不会变。他当时既然能顶住重重压力推进新举措,便不会因遭遇失败而改变初衷。心存高远,便百死而不折。” 尹希笑了,道:“那你刚刚还说新帝也许只是给昔日帝师一个面子,并不是让他东山再起。” 郭彦点头,“不错,新帝不一定会起复重用宋大人,但宋大人依旧是从前的宋大人。” 尹希点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而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我总感觉,这次的策论题有一道必定是改革。” “何出此言?” “今年是科举改革的第一年,也许今上会想听听天下的士子们是如何看的……”尹希沉默了一会,方接着道:“而且,我总觉得,新帝改革科举只是第一步,他野心勃勃,想要完成先皇未尽的事,只不过现实让他学会了低头,不会一来就动经济赋税,触动所有贵族世家的大蛋糕,而是徐徐图之,从其他方面着手。” 郭彦想了一会,赞同道:“皎娘说得有道理,如果真出了这样的策论题,我已经有想法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狂笑,循声望去,却是隔着三四张桌子的一位青衫士子。 那士子形貌清俊,举止间却颇有不羁之感,他的突兀笑声使茶馆寂静了片刻,见众人望过去,开口道:“某进入这茶馆以后,你们谈论最多的便是宋大人,一洲之大考,天下士子登科及第的阶梯,你们不用功学习,不想着如何德行兼备,却一门心思钻研考官的心思,当真是可笑,可笑!” 一时无人答话,大多数士子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几位士子脸上出现羞愧的神色,也有一些人不以为意。 一位白衫士子轻嗤一声,道:“这位兄台,你如此清高,万一你连州解试都过不了,请问该如何施展自身才华,你的德行又放到何处?” 青衫士子一声冷笑:“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若有真才实学,若有出将拜相的能力,这天下哪里去不得?何必蝇营狗苟,拼命钻营?” 白衫士子睨了他一眼,道:“既如此,我便等着听兄台登科及第的好消息了,敢问兄台大名?” “明州赵子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后会有期!”青衫士子铿锵说完,便拂袖而去。 众人目送着他大步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但很快,茶馆又恢复了原来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