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妮盯着盛羽堂敞开的领口问道,他出来抽烟时随便系了两粒扣子,锁骨下还能清晰地看到几道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你可别跟我说你最近养了猫。”杨安妮见他面露尴尬,不禁调侃道。 “是养了猫,还是只难驯的小野猫。”盛羽堂顺着她的话,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与贺念清久未见面,自然情浓似火,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盛羽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会儿贺念清正在床上熟睡,他睡不着想要出来抽根烟,透透气,却没想到遇上了杨安妮。 “又一个傻姑娘……”杨安妮喃喃自语道。 “你对她倒是关心得很。” “我是看她年纪还太小,不想她步入我的后尘。”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她的。”盛羽堂自然知道杨安妮指的是什么。 “你拿什么保护她?离开你的家族,你的事业,带她远走高飞吗?且不说你家里能不能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就算是在一起了,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能够给她安定的生活吗?”杨安妮知道自己本不该管这么多,可今晚她借着几分酒劲儿,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你就不怕我去找她,劝她,把我遭遇的一切告诉她?” “当然不怕,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早点告诉她,她就是现在从房间里走出来告诉我,她要离开我,我也绝不会挽留,一定会放她走。因为我这种人,没资格挽留她。” 盛羽堂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字字句句都扎在自己心上。 他们这群人虽然人前风光,但是背后的尔虞我诈,只有自己知道。 尤其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触动了那些海外资本的利益,这条路注定不好走,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阻力重重。 在宁城的那些天,日日被人盯梢,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说不定哪一天,冷枪暗箭就会朝他射过来,报纸上又会多一个某某富商横尸街头的新闻。 怕吗? 当然,只要是个人,都会怕。 以前,盛羽堂不怕,因为他没有牵挂,所以可以毫无顾忌。 可现在,他怕了,他怕看到贺念清的眼泪,怕看到她明明很委屈,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眼神,怕她日夜期盼,等来的却是他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杨安妮愣住了,手上的烟燃烧殆尽,才让她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盛羽堂回答的会如此干脆和豁达,这反而让她有些心痛。 “对不起,今晚我酒喝多了,你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些醉话,今晚过后就忘了吧。” 她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这不仅是盛羽堂的禁忌,恐怕也是他们那一批当初毅然决然离开校园,决心报国的年轻人的禁忌。 “你不用感到抱歉,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谈论的话题,你问与不问,问题都是存在的,虽然无解,但我们每个人总有要面对的那一天,或早或晚吧。” 盛羽堂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之前我跟你建议的出国继续学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是因为手头紧,或是什么别的原因,你也可以跟我讲,我会想办法解决。” 杨安妮苦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钱的问题,我天天陪酒陪跳舞陪打牌,又不是义务劳动,船票和学费的钱还是有的,你应该知道,我心愿未了,还有放不下的事情,所以,暂时不会走。” 盛羽堂自然明白她心中执念,她是想找到自己失散的妹妹。听杨安妮说,当时她家里遭到轰炸,房屋全部损毁,家里的仆人在收尸时,只找到了她父母的遗体,她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妹妹,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或许,她自己也清楚,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想找到一个失散的亲人有多难,甚至连她妹妹是不是还在世上都不一定。但每个人心中都会有那么一个执念,正是这个执念能够让心如死灰的人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就像杨安妮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要找妹妹,可能她早就随爱人一起,去到另一个世界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念清以后可能会经常来这边,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多多照顾她。”盛羽堂收回思绪,开口道。 “放心吧,我刚才不过是说说而已,不会把你的姑娘怎么样的。”说完,杨安妮便挥了挥手,迈着虚浮的脚步,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盛羽堂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床上的人儿睡的正香,他掀开被子,微凉的身体贴近,让贺念清眉头微蹙,本能地把身体蜷缩起来,想要离他远一点。 忍不住吻上她的眉心,看她眉头重新舒展开来,盛羽堂才躺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如果说他的执念是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