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闻喜这话没有恶意,但闻女士还是出声警告了她一声。 沈从越唇角溢出笑意,声音平缓:“没关系的。” 既然闻安然回来,他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没说几句就提出要离开。 闻安然和沈从越告别时,闻喜就坐在床上,身形有些僵硬,搭在腿上的手收缩了下,头抬起好像在正视着前方,明明在心底里暗暗作赌自己绝对不和他告别,最后还是坐在原处声音硬邦邦地吐出一句:“再见,晚安。” “晚安。” 沈从越平缓沉着的目光落在她故作镇静的面容上,掀了掀唇角,将这两个字说实。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闻喜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萦绕的那股子好闻的气息从她的周边被抹去了,可她依然摆着那副姿势不动。 过会儿,她才慢慢开口:“他走了吗?” 闻女士扫了眼应当是下午沈从越提过来的那些水果,很干净,被整整齐齐放在塑料袋里置在了柜子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盯着自家女儿试探性的发问,无奈地笑道:“早走了。” 闻喜面色滞了一下,撑着的身子垮了下来,低语喃喃了一句:“走的可真快……“ “舍不得人家走,为什么不说?” 闻喜被温女士说的话身躯狠狠一震,秀气的眉毛顿时有些夸张地拧成了麻花样,像炸了毛的幼崽狮子:“我怎么可能舍不得他走?他刚刚耍我的气儿还没全消呢……” 闻安然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白皙干净的面容上嵌的那些精致的五官,不再充满了单调的灰暗和漠然,而是变成了活灵活现的精灵样。 她好像看到了还没有发生这一切时,闻喜最初的模样。 心思猛地一恍惚,再缓过神来,才发觉眼眶沾了点红,无言了一会儿,闻安然垂下眼,在心底回转了一番,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抬起沉重的步伐走过病床边来。 闻喜只感觉自己旁边的床垫一沉,她知道闻女士坐在了身边,唇角的笑意刚刚显露出来,想问问她下午来迟的缘由,就听到她妈放柔下来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闻喜,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她嘴角的笑意顿时凝住,嗓音冷了下来:“试什么?” 对面的人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一时没说话。 而闻喜却想起了前段时间她在病房里听到的那两个护士说的话。 闻喜:“所以,做手术这件事情,是真的?” 她慢慢挺直了身子,正对向她妈,面色微沉。 闻安然见她这般抗拒的模样,没有多少意外,但还是有些难抑的悲伤,她抬起手,握住闻喜的两肩处,掌下骨骼感很足。 她的闻喜,最近好像又瘦了。 闻安然叹了一口气,温柔的面容写满了小心翼翼和关心:“我不知道手术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可我明白这件事情瞒不住你,闻喜,我听医生说了,这次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相比于之前的歇斯底里,闻喜这次倒是安静了不少,听着闻女士絮絮叨叨地说完,她语气平静地只出声说了三个字:“第五次。” 闻安然一怔,盯着面前女孩温软的面容上满是弥漫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死灰,喉间猛地一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什么硬生生堵了个严实。 晶莹的泪水翻涌上来,浸润在眼眶里,闻安然凝噎了半天,脸上泛起弥天的苦意,含着泪想抬起手去摸摸闻喜的脸,手还没过去,她眼里的泪就先落了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滴落下去,打在了闻喜的手背上。 明明泪水的温度不高,可她的手背好似被烤了一下,尤其泪珠子掉的那个部位,一下比一下刺痛地厉害。 她的唇角死死抿紧,因用力都失去了该有的颜色,只浮出一片惨淡白色。 “闻喜,你相信妈妈,你怎么就不相信妈妈呢?” 闻女士终还是没绷住,哽咽着,抚住闻喜的脸,一声一声带着哭腔重复着最后一句。 闻喜神情不动,现在的她好似被抹上了雕塑水泥一般,直挺挺地坐在那里,手像被缚住一样,搭在□□紧紧攥住,任凭她去抚摸自己的脸,只不过在开口时,嗓音沙哑了很多:“我也想相信。” 她没有再继续听面前的母亲继续说下去,而是独自开了口:“第一次,是刚做完手术那会,为了让我的眼睛恢复有更多的可能,你带我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医院,三月份的天,还很冷,你身上的厚衣服却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第二次,因为听信别人的话,说可以尝试一下用什么地方的老方子,然后被人骗了两万块钱。” 她一句一句,平静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