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甚至他笑起来时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她都曾被勒令熟记于心。 大周太子,宁珣。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银光一闪,那柄方才还在他手里的长剑铮然插进她藏身的矮橱,甚至切断了她鬓边几缕发丝。 她下意识往后一仰,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出来。” 她是想出来的,但方才那寒芒一闪,像极了镇国公府后院湖边那一支冷箭。 她经历过一回,记忆犹新。在湖中溺毙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来,连带着心脏都被冻结了一霎。衔池急促呼吸了几口,勉强扒住了橱边。 宁珣没了耐性,两步走过来,拔出长剑,弯下腰一把将里头藏着的人拽了出来。 衔池猝不及防对上他双眼——刚开了杀戒,他眸色阴沉,望过来的视线不辨悲喜,让人瘆得慌。 同他从前望向她的目光一点也不一样。 长剑在他手上泛着冷光,仿佛下一秒便能把她刺个对穿。 她冷不丁被拽出来,根本站不稳,摔坐在地,再抬眼对上的便是尚带着血迹的剑尖。 生死攸关之际,她却只想起最后东宫的那场大火。 那是她头一回忤逆了池家的命令,在意识到他们终于要下杀手时,她不管不顾跑回了东宫。 火势浩大,她赶到时,只见烟尘缭绕而上。事出突然,冲动之下她迎着火光冲了进去。 里头的黑烟太浓太呛,她穿行火中,捂着口鼻,有一霎似乎远远看见了他。可烟尘迷了眼睛,衔池努力辨认着,焦急喊了他一声,远处那人在火光尽头转身——刹那间,一块正燃着的横梁坠落在她跟前。 她退开几步,再抬头时,便不见了人影。再后来,她意识模糊,不知被谁救出来,才捡了条命。而从里头活着出来的,只她一个。 衔池再有意识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住,她望着火光被一点点浇灭,看着自己烧焦的裙角,心里想的是——若是方才给她足够的时间反应,她不会闯进去。 毕竟,她进东宫,为的就是这一场火。 眼前人同记忆里火光尽头那道身影重叠在一处。 宁珣看见她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才注意到眼前人过分苍白的脸色。 看这样子,估摸着是早在他们交手时就吓着了。胆子这样小,倒不像是谁家派来的暗探。 宁珣索性收了剑,蹲下身来看着她,声音仍发冷,“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他该是服了什么改变声线的药。 他探寻的目光太过强烈,带着些咄咄逼人的质询。衔池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还能是什么人,香客而已,在寺里住一段日子,好......”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力度大得像要卸掉她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银色面具上有一滴血沿着纹路滑落下来,滴落的那刹,她眼睫也跟着颤了颤。 于是她只能看着他,磕磕绊绊说完:“好祈福祝祷。可是人太多了,我想求个护身符,怕排不到,又听人说,这边虽然废弃了许久,但佛像还在。” 她的话半真半假,但胜在语气真诚。 宁珣轻笑了一声,松开手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结着蛛网落满灰尘的旧佛像,“所以你对着他求?” “不都是在佛前跪上三天,这佛像同其他的又有何不同?” 宁珣多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深更半夜?” 衔池从地上爬起来,“夜以继日,岂不是更有诚心?”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却恰好能叫宁珣听见:“何况本来就睡不着,闷都闷死了。” 她太熟悉宁珣,从他收剑的那一刻起,他便对她没存杀心。何况她也确实没看见什么——那群来行刺的人训练有素,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想到这儿,她多看了几眼地上的尸体。 他微微仰头看那尊佛像,却不见半分虔诚,察觉她的目光瞥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手指在剑鞘上叩了两下,末了淡然问道:“还不走?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杀我,早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动手了。”那群人能找到这儿,想必是他一早就在这里了。 衔池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好在她一进门没急着翻找东西,而是对着佛像拜了拜。不然今日这话,怕是圆不回来。 “这时候动手也不晚。” 衔池被他一噎,愕然抬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轻笑了一声,却没再看她,“晚上好好待在房里,你的诚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