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冬织抬眼望向对方,只见他面上微笑不变,眼中却全是戏谑。 “……”谢冬织眨巴了两下眼睛,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不想当着自己爹的面给人难堪,便公事公办道,“我与尚书大人都是根据当下的情形做出最好的选择罢了,您能理解是最好。我还有事,恐怕不能相送,相信您一人也可以走好。” 谢枯在一旁负手而立,闻言面上先是浮起一层装模作样的怒色,“冬织小女!不可无礼。” 随后他带头向前走去,“柳尚书,我来送您。小女不懂事,还望海涵……” 直到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小院,谢冬织才叹了口气,转身向内院走去。 谢府从外部看去虽然隆重,但结构却简单,谢冬织的房间在走廊拐角处,紧邻的便是各家仆的居所,谢冬织径直穿过木质长廊,经过这两间,趁着家仆不注意,一溜烟钻进了正中央谢枯的房间。 谢冬织对此处的记忆不多,大约是谢枯自小便十分严厉的缘故,谢冬织仔细回想半天,也只大概记住了放物品之处在名贵屏风的后头。 她穿过屏风,默念了句“冒犯”便仔细寻找起来。 她先前便觉得蹊跷,看谢枯的模样,那山茶纹玉佩应当是父母爱情的象征,可系统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思来想去,谢冬织还是决定来谢枯的房间内一探究竟,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山茶纹的线索。 然而她将谢枯放置物品的柜子挨个拉开,也没有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即将失望而归时,她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谢冬织不由得抬步走去,近看才发现床帘后头正挂着一个与帘布同色的香囊,从悬带香囊的线到布料,竟与那绛色窗帘完美隐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她将香囊捻到眼前,看布料成色应是新出不久,绣线做工十分精美,上刻了一个“礼”字。 香囊不如书信,相识者皆可传递,须得与对方交情好才送得,有心者,甚至送的是对方喜欢的香型。 谢枯不爱点香,但失眠严重,谢冬织虽对香型研究不多,但也闻得出那香正是有益助眠的类型。 谢冬织冷哼一声,她爹的心思什么时候有这么细致了。 “冬织,你在做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尽管谢冬织没想过要躲,但真的看见站在门口的谢枯时,还是被吓了一个激灵。 “没什么,爹。”她垂下眼帘,“女儿反思这几日,觉得那日冲撞爹实属不懂事,想来帮爹收拾一下屋子。” 谢冬织几乎是脱口而去,几日前的争吵此时终于被她名正言顺地抬上明面,这一刻的谢枯纵然有一肚子气,也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咳。”他面色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难得你有这份心。” “不过爹,您床头的那个新香囊甚是好闻,为何没听您提起过?”谢冬织乘胜追击道,“宫中现在还会分发香囊了呀。” 谢枯闻言,只是淡淡道,“前几日皇帝寿辰,让宫中的绣娘给礼部每个人都做了一个,是助眠用的。” 回答滴水不漏。 谢冬织见没讨到什么信息,看着眼色即刻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我怀疑错了?”在自己的房间翻找了一圈无果,谢冬织在书桌前坐下来,将装着百纹图的木盒搬来自己面前,又戳了戳系统。 “可这事的确蹊跷,若是宫里派人给礼部每个人都做了,为何他偏偏要藏在床帘后?” 系统没有感情,除了有提醒之外,并没有回答谢冬织的问题,她撇了撇嘴,顿觉无趣,“我就不该指望你。” 说着她打开盒子,想再欣赏欣赏那镶了金线的茱萸纹,却看见了压在百纹图下的地契。 家仆的房间更是不用说,偌大一个谢府找不出一根毛的线索。 “不如……去我娘留下的地方看看。” * 天边残阳落下之时,集市中央早已挂起灯笼。 暖黄微光顺着屋檐落进小巷,无数吆喝叫卖声自店铺后门传来,似是就在耳边。 贴着墙根灵活如猫的人缩了缩肩膀,还是有些不能适应人多之地,一溜烟拐进某家尘封已久的店铺。 根据地契上给出的地址,江陵布坊地处集市头部,是卖东西的绝佳位置。 但母亲谢氏死后便闭了坊,照理来说如此好的地理位置,应该极快被各大富商盘下重新开业,但不知什么原因,直到牌匾处的字迹都已蒙上一层又一层的灰,也没有人来将它重新开业。 店铺内昏暗,但依稀可见规模不小。谢冬织小心翼翼地点起了几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