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说完话便行礼退下,忙自己的去了,但谢冬织却没有立即出门。 在房中这两日,她虽然试图静下心来,但却画不出满意的图样。 她将视线投回书桌,桌板上被揉成团的纸张还洇着墨,一如她再次被搅乱的思绪。 【宿主不出去和他们一起庆祝么】系统适时上线。 “有什么好去的。”谢冬织摇了摇头,再次将手中画了一半的图纸揉皱,“看这热闹只觉得心烦得很。” 她想起几日前在柳长宴手中看到的玉玺便觉得一阵头疼,起身将那百纹图翻了出来,想找找上头有什么图案可看看,然而打开图样的瞬间,却看见原本只绣在玄鸟外围的金线竟全部变成了黑色,而一旁原本不起眼的茱萸纹样却变成了金色。 她不由得上手触碰,发现那线极为紧实,手感也与先前的绣线不大一样。 【宿主每找到一个完整纹样,百纹图便会自动亮起】 系统及时的补充说明,让谢冬织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 “我还以为又是被人掉包了。” 说着她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方才说剧情已改变,那原来的剧情是什么?” 【在原来的剧情里,被罚禁闭十五日的人是您】系统的电子音里带着几分人类语气的无可奈何,【但不仅如此,您的父亲理所应当被连坐,免去了官职回家种地去了】 “……”竟然这么惨。 谢冬织默然半晌,刚想说些什么,只听门外下人们集体行礼,是谢枯回来了。 这下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谢冬织慢吞吞地打开房门,看见谢枯身着官袍,连官帽都尚未摘下,但脚步轻快,连小径旁的花都要夸一句开得美。 记忆中总是将眉头皱起、对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的父亲,面上难得有如此喜色。 他们父女二人有几日没说话,如此一见面,本该有些微妙的尴尬,但谢冬织抢先一步开了口,“恭喜爹。不知今日升的是几品?” 谢枯闻言,面上笑意收敛了几分,“严公公过了晌午便会来宣旨。如今只不过是五品员外罢了。” 谢冬织面上勾起一抹笑,“如此甚好,没别的事我先——” “但若要与那子承父业的工部尚书比,自然是比不过的。” 谢冬织眼皮一跳。 早就听说官场如战场,谢枯大半辈子的仕途都卡在六品,此次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缘由突然升官,而柳长宴年纪轻轻便坐上工部侍郎之位,用膝盖想都能知道,此人不日便会成为朝中许多老官的新靶子。 但谢枯提起得如此突兀,难道是柳长宴与他说了什么? 果不其然,谢冬织听见那道苍老却极为沉重的声音道,“冬织小女,你答应了柳尚书的事便要好好做到。” “谢府虽不如房府那样富裕,但你在此事上若与那房家二小姐争上一争,爹不会不支持你。” “……?”谢冬织越听越不对,惊愕地抬起头,“与房珠玉争什么?” “唉,你这孩子,自小便不愿意与他人争抢,”谢枯语重心长,“如今有了心上人,难道也要拱手让人么?!” “我与房珠玉争的分明不是……”谢冬织张了张口,选了一个自认为可以快速解释的话术,但谢枯明显不在意她的话,只当她是害羞了。 “今日下朝后,柳尚书特地寻到我,说下午便要登门拜访,来拿信物,吃完饭你便去准备准备吧。”说罢,他路过谢冬织,去招呼下人准备饭菜了。 谢冬织在原地呆愣半晌,终于理解了朝中老官的心情。 她现在也特别想入仕途为官,恶狠狠地以言语为利剑,然后刺向笑得人畜无害的工部尚书。 话虽是这样说,但谢冬织回房,竟是从废稿中寻不出一张能用的,正在犯愁之际,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取了笔,三下五除二便画出来一个纹样。 【宿主,我说了不是画出来就可以……】 “我知晓,但很遗憾,这次真不是给你的。”谢冬织等墨干后仔细叠起来,习惯性地 揣进袖口后终于大松一口气,高高兴兴地去吃饭了。 * 晌午刚过,先前在马车见过的那位太监便带着圣旨来到了谢府门口宣读谢枯升官的旨意,谢冬织跟在谢枯身后一并下跪,望着对方作虔诚状接下了旨。 谢枯此时已经脱下了官服,换上了常服,略显富态的手自宽袖中伸出接旨时,谢冬织眼光一撇,看见对方腰间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只是样式颇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