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欢傻了。 什么东西? 伍玖叁柒? 他一时陷入呆滞,良久倏忽想起什么,环顾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方才失手掉落的青铜箱,连忙起身拿了过来。 “主子,给。” “这是我的?” 荆欢忙不迭点头。 青铜箱上了锁,顾让指尖落在锁眼周围的一圈花纹上,眯了眯眼,须臾后道:“重要的东西,我为什么会交给你。” 她的问法其实有点奇怪,但荆欢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顾让真受刺激抽风了,闻言就老实道:“你离京前让我保管,前几天写信跟我说让我还给你,至于原因,你没说。” 但顾让做事一向无头有尾,他也习惯了,压根没多问。 胸骨柄中间有什么硬物膈着皮肤,顾让思索一秒,抬手在颈间摸索了一下,摸到一根细绳,她取下细绳,果不其然在末端看了一把有着同样花纹和材质的钥匙。 钥匙插入锁眼,转动半圈,青铜箱盖便自动弹起。 顾让抬眼看向荆欢,后者微僵,眼珠转向一旁,不和她对视。 所以,她把这个箱子给他,是表示此人可信的意思。 她收回视线,打开箱子。 箱内的东西并非贵重之物,只是一些纸张。 顾让取出最上面的一本册子,翻开便见一面生男子的画像,下缀“夫赵开”三字。 夫?谁的夫? 顾让继续翻开第二页,察觉到荆欢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投了过来,她淡淡看了他一眼,荆欢立马收回视线,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去了外间。 顾让继续看,发现这本册子里写的似乎是一个人与这位名叫赵开的男子相识相知的过程,不知真假。 她翻过一页,纸张上三行墨字映入眼底。 【吾夫赵开,玉洁松贞,文采风流,擅贾道。居常喜净,好啖甜食。情意深重,不可辜负,务珍之重之。】 珍之重之…… 顾让默念着这四个字,翻过了这一页,却见后面几页尽是空白。 她放下这本册子,紧接着拿起两本红皮折子。折子内容一目了然,是赵开和顾让的聘书和礼书。 余下的一本册子里写的人便多了起来,首页便是“顾让”的画像,还有与之关联的其他人——包括荆欢——以及个中利益纠葛。 顾让快速看完,将所有东西原样放回了青铜箱里,锁好箱子挂回钥匙后站了起来。 “叮当——”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顾让一顿,循声低头,瞧见了腰间的铃铛。她皱了下眉,解下铃铛随手放到青铜箱旁边,干脆检查起全身,最后在左手腕上发现了一根红绳,便不假思索地要取下来。 手指刚搭到绳结上,忽听一声喝止:“不要动!” 荆欢叼着馒头,悠闲晃悠的姿态一扫而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低头看看她放在红绳上的手,又抬头看看她,拿下嘴里已经干巴的馒头,竖眉道:“你在做什么?” 顾让觉得他莫名其妙,淡淡道:“你不是看到了。” 她的手指继续动了起来,绳结打开了一半,荆欢倒抽一口气:“这个不可以解!” 顾让手指不停:“别多事。” 荆欢气乐了:“我多事?你知不知道这根绳子对你很重要。” 顾让的耐心一向不好,若非荆欢送来青铜箱解答了她一部分疑问,此刻早就赶他走了:“只是一根绳子。” “什么只是……它是你和赵开的定情信物!”荆欢愤道,忽而一滞,“等会儿,你不会连赵开都忘了吧?” 顾让顿住,抬眼看他:“我是顾让?” 荆欢睁大眼:“不然?” 说完余光瞥到床铺上一抹微光,他低头,就看到顾让空荡荡的衣摆,霎时觉得一口老血涌上喉间。 “那个也不可以解!” 顾让系回绳结:“那个会发出声音。” “铃铛当然会响。”荆欢简直想抓着顾让的肩膀晃她的脑袋,怎么几天不见,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那个穗子是姑……赵开亲手为你打的,是给你们成亲用的。” 顾让油盐不进:“不戴。” 她放下袖子,扎紧袖口,抬脚走向外间:“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话题急转,荆欢深呼吸了好几口,馒头都被捏碎了,才跟上去道:“这里是齐国军营,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