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与齐国其他城镇一样,东西南北皆设有城门,北城门之外又建有翁城门,各有重兵把守。 总兵府位于镇北关正中央,到了总兵府之后,罗岭先命人清点姜索阳带来的粮草军械,然后便将顾让请到了上座。 小兵们给三人上了茶。 罗岭端起来牛饮了一口,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姜索阳瞥了眼顾让,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就道:“陛下主和。” 罗岭并不知京城的具体情况,闻言爆了句粗:“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还主什么和?要我说,就应该打回去,把那些言而无信的绥人打个屁滚尿流,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姜索阳咳了声,使了个眼色,示意陛下女儿还在这儿呢。 罗岭一噎,忿忿不平地喝了口茶。 姜索阳岔开话题:“我爹他们呢?” 罗岭放下瓷碗:“打到前头去了。那劳什子绥军表面说得好听,说什么一月为期,绝不会开战,实际暗地里不知道偷袭了几次,都被我们挡回去了。” “你又传信说运了新的粮草过来,大将军和你刘叔他们一琢磨,干脆打出去了,煞煞他们的威风。你来得巧,昨儿个刚打过一仗,今天停了,我才有空回来接你。你赶紧收拾收拾,等会儿就带着那个质子跟我出发。” 姜索阳应了一声,迟疑了一瞬看向顾让:“公主,您……” 顾让淡淡道:“我跟你们去。” 话音刚落,罗岭就道:“诶公主,依末将看,为了您的安危考虑,您最好还是留在总兵府。末将说句难听的,到了前头,真打起来谁都顾不上您。” “有劳罗将军关心,”顾让颔首,“我是监军,自然要随军。” 话说到这份上,罗岭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金龙腰牌还明晃晃地挂在人腰间呢。 他撇了撇嘴,心说真是麻烦,到时候还得分出精力照看这位小公主。 话休絮烦。 半个时辰之后,北城门与翁城门大开,押送辎重的步兵井然有序地侯于城门外,只待罗岭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马车行进速度慢,士兵给顾让牵来了一匹深棕色骏马。顾让驱马来到罗岭身侧,任他打量自己,道:“押送质子的车为何换了囚车?” 罗岭因她利落的骑马动作对她稍有改观,闻言就答道:“囚车轻便,拉起来快。” “手镣和脚镣又是为何?” 罗岭有些不耐:“他是囚犯,本来就要戴镣铐。我还想拉着他到绥军面前转一圈呢!免得他们成天在那叫嚣,公主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让蹙眉,余光就瞥到身后囚车里坐于干稻草上的赵开对她微微摇了下头。她一扯缰绳,看向前方:“没有,出发吧。” …… 队伍行进了一个时辰,地平线尽头才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几面旌旗迎风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齐”字。 整个营地很大,营门由木头搭建,营中各处都有士兵巡卫。 把控营门的士兵见到罗岭就拉开拦路的木头栅栏,给他们放行。 几人下了马,罗岭走到顾让身边:“公主,这里就是我们临时的营地了,请吧?” 顾让没动,而是道:“把质子放下来,解开他身上的镣铐。” 罗岭啧了声,似乎是觉得她多事,张嘴就要拒绝,被姜索阳一扯,拽到了一边。 “干什么?”罗岭不耐道。 姜索阳回头看了顾让一眼,有点尴尬,低声解释了几句。 罗岭的表情由不耐变得惊诧:“你说真的?” 姜索阳点了点头:“是,所以罗叔,你别太为难人家……” 罗岭冷嗤一声:“还真是闹着玩的……行了我知道了。”他摆了摆手,大步走回顾让身边,递给她一串钥匙,眼神怜悯中掺杂着不屑:“公主,囚车和镣铐的钥匙都在这了。” 言下之意,是要她自己去打开。 当着众将士的面,身为一国公主和一军监军,亲自替敌国质子打开囚车,无异于是一件威信扫地的事。 顾让却恍若未觉,接过钥匙走到囚车旁,抬手打开了囚车门。 她向赵开伸出手,掌心向上。 这一动作令众将士神色各异,这算什么,他们的监军当众对敌国的质子示好? 少部分知道两人关系的士兵更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公主还真是追着质子才来边关的,可这不是拿战事当儿戏么? 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投来,顾让只专注地望着赵开,手掌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