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玛清州边沿,有一条商队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上开了一家客栈,名为过路,顾名思义,专供过路者打尖住店,掌柜健谈好客,颇受往来商贩的喜爱。 此时,掌柜脸上没了一贯的爽朗笑容,看着面前长巾裹面的女人道:“消息我已经传出去了,绥国那边也有了动作,主子下一步指示是什么?” 女人露在外面的杏眼微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小殿下返回王都就可以了。” 掌柜皱眉:“那主子留在齐国的钱庄和酒楼怎么办?” “小殿下自有安排,不用我们操心。”女人道。 掌柜闻言略放下心,转身从柜子下抽出一个信封:“王后很关心主子,特地写了信来,你带回去给主子?” 女人看了一眼,接过信封:“小殿下估计已经从京城出发了,等到了翼城,我和小殿下汇合后再交给他也不迟。客栈你先照常开着,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小殿下会叫你去绥国的。” 掌柜点头:“行,我知道了。马和干粮都给你备好了,还有一些驱虫防蛇的药粉也放在里头了,那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女人嗯了声,从后门出了客栈。她拽了拽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看着远处群山拉下裹面长巾深吸了一口气。 “莟娘!”掌柜从客栈中追出来,挥着手里的信封,“你把信落下了。” 莟娘摸了一下腰间,笑道:“还真是。”她接过信封,摆了摆手,“走了。”语罢便一扯缰绳,向山间奔去。 山风迎面扑来,莟娘眯起眼,伸手拉起长巾。 她想起她叫了十多年却没见过几面的小殿下,心想,她把钱庄经营得那么好,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了。至于剩下的,对不起了小殿下,她总得为自己考虑。 …… 野外,树林旁。 姜索阳和一众士兵坐在几处篝火旁。 “诶,你们说陛下怎么想的?让凌越公主当监军,这不闹着玩嘛。” “可不是嘛,公主当监军,我还是头一回见,多新鲜。公主金枝玉叶,跑去边关那破地方干什么,万一不小心伤着了到时候还不是怪罪到我们头上。” “话也不能这么说,凌越公主的功夫了得,杀起人来眼都不眨,就鹤汜宫那回,你们不也见着了吗?” 几个士兵正窃窃私语着,其中一个士兵道:“那怎么能一样?当时有姜少将护着她,到时候万一真打起来,顾不上怎么办?麻烦哩。” “而且这才哪到哪,边关比这苦一百倍不止,睡的板床吃的糙食,凌越公主到时候铁定受不了……诶你们说公主不待在京里享乐,跑出来干什么?监军又不是过家家。” 一个士兵半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事还是公主自己求来的,就那绥国质子,是她相好来的……” “真的假的?” “他俩的事是陛下钦定的,还能有假不成?我听说啊,他们本来都要拜堂成亲了,结果临到头绥国来要人了……” “难怪这几天两个人一有空就凑在一起。” “啧啧,听着像是对苦命鸳鸯啊……” “可不是嘛,我跟你们说啊,我还听说……” “……” 几个士兵特地控制了音量,但以姜索阳的耳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咬着干粮,把视线从几个士兵身上挪到不远处并列停着的马车上。 两辆马车,一辆是押送赵开的,一辆是顾让坐的。 现在已经是他们离开京城的第九个晚上了。 为了尽快抵达边关,他们选的都是捷径,大多数时候会直接穿过山林,比寻常的官道要难走许多。就算是马车也很颠簸。 但顾让几乎没抱怨什么,事实上,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姜索阳还惦记着临行前顾嘉善和姜染霜对自己的嘱托,想要适当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但只要马车一停下,顾让要么直接钻进赵开的马车,要么就和赵开一块远远避开众人独处去了。 他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思及此,姜索阳环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的林子里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咬了一口手里的馕饼,思绪不由自主飘飞。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顾让有点奇怪。 两个月之前,他率兵赶到鹤汜宫,看见鹤汜宫外头围着成千上万的府兵时立马就意识到不对,正要下令强攻时,一个青铜面具人冒了出来,嗓音像是在砂砾中滚过,带着他们绕到了桃林后方。 说来奇怪,那儿竟然是唯一没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