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包围的地方,只是桃树密布,两万精兵穿行亦要花费不少时间,正当他迟疑间,青铜面具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了一把火。 然后面具人就不见了。 那火是笔直地往前扩散,硬生生烧了一条大路出来。 他骑马通过时,注意到两旁陈列着一排相互紧挨的石头,以石头为分割,桃树的枝桠互不相挨,是以火势才没有蔓延开。 若没有提前布置,绝无可能是这般景象。 再加上舒亲王挟持赵开时说的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他很难不多想。 但是他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姜索阳又咬了一口馕饼,想,崇文帝怎么想的才重要。 这种涉及皇家秘辛的事,他还是少瞎掺和。 姜索阳把所有揣想都随着嚼碎的馕饼一并吞进了肚子里,拧开水囊喝了口水,视线再次飘到了林子里。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监军和敌国质子亲密得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好吗? · 顾让和赵开并没有在干什么。 他们只是肩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似乎越接近离别的时刻,能说的话反而越少。 要想的事情太多,情绪太复杂,到最后能做的也只有发呆。 赵开垂头,视线从月亮挪到了地面的小石块上,他太过茫然,以致脑袋几近空白,于是转过头,只呆呆望着顾让的侧脸出神。 离别非常仓促。 崇文帝来得突然,带来的消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一天时间,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处理好钱庄和酒楼暗网的经营人手,有些东西他带不走,有些人可以留在齐国,但是当年同他一道来齐的人他必须带走,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待。 他安排了一支商队,将那些人安插进去,然后把那枚用作信物的玉佩交给了顾让,相当于把多年的经营留给了她。 顾让却问道能不能把这枚玉佩给顾敛。 他猜想顾敛正当用人之际,于是点了点头。 但直至临出发前,他在队伍里看到顾让,才明白顾让为什么要这么问。 原来顾让所说的送他,是主动向崇文帝求了监军一职。 也许是因为心怀愧疚,也许是因为宫变中顾让的种种言行,崇文帝不顾朝臣的反对,拍板同意了。 如此一来,顾让便能光明正大地送他去边关。只是即便如此,一路上他们的相处时间依旧很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必须尽快赶路。 每隔三四天,他们才会停下来休息三个时辰。 赵开默算着他们真正能够相处的时间,然后意识到,没多少时间了。 他抿了抿唇,有些苍白地唤了一声:“让让。” 顾让扭过头,无言地注视着他。 “怎么办?”赵开用玩笑似的口吻说道,“我有点舍不得你。” 顾让静了静,然后道:“我也是。” 这三个字就像一根刺,一下戳破了赵开努力营造出来的名为坚强的泡泡。那天的雨一直没停,在他心里淅淅沥沥地下着。 他沉默下来,眼角的绯色暗淡。他被轻轻地拥住,脊背搭上来温热的手心,他垂头,额头贴在单薄但紧实的肩膀上。 雨水不争气地落在了别处。 顾让收紧手臂。 十余天后,队伍终于抵达了边关。 绥国在齐国以北,是以设镇北关为国界,以大司马大将军姜明宏为首的一众将领常年驻守此地,戍卫边疆安宁。 此时,镇北关南城门大开。 马车停下,顾让掀开帘子看了眼。 城门前有一支全部身着盔甲的步兵小队,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留着短须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他腰挂长剑,一只手握在剑柄上,国字脸上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看到他们后大阔步迎了上来。 姜索阳翻身下马,向男人抱了抱拳:“罗叔!” 罗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赶路辛苦了。”他视线一转,看向姜索阳后面的队伍,眯了眯眼,“陛下真派了个女娃娃来做监军?” 姜索阳哭笑不得:“什么女娃娃,人家是公主。” 罗岭哼了一声:“我管她是公主还是郡主,到了边关都一样。她只要不搞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眼看他愈发口无遮拦,姜索阳连忙用手肘轻怼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罗叔,你说话注意着点,人家手上握着陛下的御赐